第10章 女帝師一(10)[第1頁/共5頁]
禮畢,桂旗引我在皇後劈麵坐定。皇後淺笑道:“先用膳吧。”
一時用過晚膳,見天還亮著,芳馨便道:“長寧宮近禦花圃,現在天氣還早,女人可疇昔散散心,也消消食。”
昇平笑道:“怪道朱大人言談舉止不輸大師之女,本來是熙平皇姐調教出來的。”說罷不竭問起殿選的景象,我一一作答。
未幾時,隻見一眾奶母宮人,簇擁著一個小小孩童搖搖走出東配殿。那孩子隻要四五歲,目若點漆,沉如碧水。一身赤地彩雲金螭外袍,玉冠玳簪,犀帶華履。恰是二皇子高曜。
昇平向身邊的宮女道:“彆忘了備一份賀禮給各宮的女巡女史送去。”那宮女恭聲承諾。
忽聽皇後道:“你哭了?”
陸貴妃道:“這是臣妾應儘之禮。”
這乳母隻二十五六歲,牙白布衫外,穿戴秋香地葡萄藤福字紋背心,發間一枚珠釵,很有幾分姿色。她俯身笑道:“殿下,這是昨日新封的女巡朱大人。過兩天離了這裡去長寧宮住,便是由這位朱大人照拂殿下。”
我恭謹道:“回殿下,臣女今春剛滿十二。”
芳馨俄然跪下:“奴婢此身都是女人的。隻要女人不嫌棄,奴婢情願一輩子奉侍女人。”說罷磕了個頭。
皇後的雙手略顯粗大,染了鮮紅蔻丹,又戴了四枚鎏金點翠護甲,金赤華光更增肌膚的焦枯之色。皇後道:“宮中多年都冇有新人出去了,這一次陸mm做主選出去的這四位女人,公然都很好。”
忽聞環佩叮咚,皇後扶了惠仙的手徐行而出。但見她隻簪著一朵淺金色珠花,上著淡粉短襖,下著杏白長裙,一縷淺藤宮絛下,繫著龍鳳雙環赤玉佩。脂粉薄施,眉眼頓時清楚起來。
芳馨悄悄道:“這是長公主身邊的執事沅芷,自小奉侍公主的。”
昇平問道:“朱大人府上是那裡?”
昇平讚歎道:“怨不得母後總讓本宮多讀書,本來十二歲的女孩子就能入宮為官了。朱大人想必很無能。”
沅芷上前笑道:“殿下,天氣已晚,風又涼,還請歸去吧。明天再來逛也是一樣的。”
對後代的關愛之情,並不因身份職位而有所彆離。“娘娘放心——”
皇後道:“宮裡雖說人少,可上高低下也有千八百人,每日瑣事很多,我們姐妹恐不得空親身教養孩兒,四位大人正解了燃眉之急。何況宮裡添了新人,我們姐妹也不怕長日漫漫,無人做伴了。”我聽了不覺好笑,既說“瑣事很多”“不得空親身教養孩兒”,又如何“長日漫漫,無人作伴”?真真媒介不對後語。世人一笑作罷。
皇後又道:“過幾天二皇子便搬去長寧宮了,本宮就將這孩子拜托於你了。”說罷將高曜平日的愛好細細說給我聽,中間好些幼時的趣事。她絮絮說了很多,我隻陪笑聽著,偶爾應一兩句。我並不能瞭解她身為人母的感受,聽著很有些不耐煩。但是聽久了,又感覺她的神情越來越像母親。一時勾起思母情懷,不覺落下淚來。
忽見屏風後紫影一閃,內官唱道:“皇後駕到。”世人趕緊起家恭候。
我心中似打翻了一盞滾茶,一顆心躲在胸腔一隅抽搐不已,痛煞悶絕。我不動聲色地撫去額發間的盜汗,謹慎回道:“長公主待臣女恩重如山。臣女不敢不恪失職守、經心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