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少室（二）[第1頁/共4頁]

周文赫謂趙當世道：“來時在覈心鄉舍，有百姓送水，怕是當時刺探到我等帶甲執械，早已公開裡給寺中通風報信了。”

趙當世歎道：“若非昨夜偶然撞見，真不知女人遠來。那日在襄陽......”

連芷聽話，承諾著退去了。趙當世隨即進房，纔將方碟放上桌案，餘光裡綠影一閃，聽得一聲響動，轉目看去，不由一怔。

柳如是站在原地，遲疑斯須，道：“你要我下去還是待在上邊。”

“趙郎不讓我上少林？”

經此一提示，趙當世始才瞭然幾分，暗道：“罪惡罪惡，偶然插柳柳成蔭。”細心打量柳如是，但覺她身量雖小且生就一張鵝蛋臉，但兀透出點點豪氣，並非是一味狐媚取人的妖嬈貨品，乃道：“柳女人，待會兒解纜，你還要換回‘裹頭客’的裝束嗎？”

趙當世將信將疑，內心還想著錢謙益，便問：“趙某年初路子常熟時，曾拜訪錢牧齋錢公，他對女人的詩句可青睞有加。”他用心提起錢謙益，目標便是拋磚引玉，摸索柳如是對錢謙益的觀點。

“趙郎！”才走兩步，柳如是忽而叫住他。

柳如是跟他一起站起來，道：“趙郎不急，奴家結個小鬟，拿上包裹便可解纜。”倒是不肯離了趙當世半步。

當時天尚未大亮，趙當世覷得房中有燭火光，料柳如是已起，便輕拍門道：“柳女人可洗漱好了，趙某有事相說。”

“舊識......”周文赫奉養趙當世光陰最長，哪能不心領神會，又想：“主公風騷俶儻，四周包涵，此女姿貌卓絕，既是舊識，今後在主公身邊一定便冇有一席之地，倒不成怠慢了半分。”是以快步上前，對柳如是躬身拱手道：“周文赫禦下不力，前幾日多有衝犯，還請女人多多諒解。”

趙當世點點頭，讚成道：“到底是阿芷合意。”說著蹬蹬下樓，周文赫等正在胡吃海塞的親養司兵士們見狀，全都敏捷放動手中粥麵，肅立施禮。此中乃至有人手忙腳亂，將一碗麪打翻了撲了整臉，麪條菜葉掛在鼻頭耳廓上，卻不敢脫手去撩，說不出的難堪。

趙當世無法點頭道：“女人意決，趙某但儘庇護之責罷了。”歸正連芷也要庇護，多一個柳如是並不打緊。說到這裡，聽到樓下堂中喧喧鬨鬨的，想是周文赫一幫大老爺們已經用起了早膳，說道：“早膳已經備好，柳女人如果不便利下去，我讓小二奉上來。”回身要走。

趙當世說道：“我與女人是舊識，女人但以真臉孔示人，有趙某在，無人敢惹女人安閒。”

趙當世走到那裡，柳如是便在他半步以內，乃至比連芷還要靠近模樣，親養司兵士們見不久前的裹頭客搖身一變成了風韻綽約的大美人，震驚之餘無不內省，警告本身奉養主公身邊，此後待人接物還需進一步謹慎纔是。

“無人？”柳如是笑一聲。

柳如是淡淡道：“不必了，我不計算。”

趙當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釋道：“趙郎讓奴家下去，那便是裹頭客。而讓奴家在樓上，便是柳如是了。”

趙當世又道：“衲襖長裙，怕不好騎馬。”

連芷一向站在二樓的梯口等著趙當世，一見趙當世掩門而出，歡天喜地跑過來道：“爹爹，堂裡早膳花腔可多，可得好好飽餐一頓，連芷已先盛了一碗粥給爹爹涼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