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半野（一）[第1頁/共4頁]

鄭森這才收劍回鞘，繞桌兩步，以筷在瓷碟中夾了片肉扔在地上，他腳邊的那隻牡丹犬小跑過來低頭將肉銜進嘴裡。當下席間世人儘數起立，圍攏過來，但見那牡丹犬將肉吞下後不久，俄然間兩眼翻白撲倒於地，四肢抽搐半晌即冇了轉動。

“哦？你可看清他樣貌了？”

那掌櫃麵色如土、哆顫抖嗦道：“鄭爺曲解，小人，小人也是被迫的。”

那掌櫃戰戰兢兢道：“前日夜裡，有人找上小人，要安插人手在樓中。小人抵不過他威脅，隻得承諾了......這兩日樓中客人，實在大多都是這幫人扮的，如有其他客人要進，也都會被他們以各種手腕轟走。”

“唔......”那掌櫃絞儘腦汁思考了一番，答道，“皮膚烏黑，身形健碩。倒與常在日頭下乾活的船埠縴夫普通......不過邊幅平平，無甚特性......哦，對了對了，聽口音，不是江南人氏。”

“賊子，該死。”鄭森麵色慘白，唇齒微動，將短劍自刺客的胸膛前漸漸拔出。劍出血濺，感染上了他的衣冠，他也毫不在乎。

“小人一輩子冇出過杭州，也不曉得詳細甚麼口音，但終歸是北人丁音。”

平台中間六名刺客俱斃無遺，與此同時，樓道口的戰役也根基有了成果。藤信亮、鄭芝彪及那名黑番人刀尖滴血，渾身殷紅，胸口狠惡起伏，很有些茫然看著這一些。自平台沿著樓梯往下，儘是屍首橫陳。周文赫、鄧龍野、滿寧三人此時亦從二層跑上來，跪在趙當世麵前道：“部屬保護來遲，萬死難贖！”

那五名刺客明顯也發覺到了黑番人的行動，當即分出兩人舞刀相迎。但是他們畢竟藐視了鄭芝龍貼身保護的本事，與黑番人比武數招，就刀劍脫手，東倒西歪。跟著華清的尖叫聲，隻見那兩名黑番人如有神力，各將一名刺客高高舉起，任憑刺客如何掙紮仍然行動堅固，一步步走到雕欄邊，扔麻袋般將兩名刺客扔下樓去。

劍出迅捷流利，無半分拖泥帶水，眾目聚焦疇昔，剛纔一向沉默配席的鄭森以青鋒點中了正將一道名菜端上桌案的伴計的手腕。瓷碟落在桌上，那伴計吃痛跳開，紅色裹腕泛出點點殷紅。

趙當世一怔，當時席上推杯換盞、氛圍熱烈，底子冇有人重視到那伴計的非常行動，鄭森開席以來一聲不吭，原還道他年紀小拘束，不想冷眼旁觀下竟察看細心如此。

鄭森冇推測會受父親詰問，一咬唇道：“孩兒當時並未多想，隻想著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擾了阿爺酒興，請阿爺諒解。”

鄭芝龍道：“這些是甚麼人？”

鄭森則道：“有人教唆你嗎？”

鄭芝龍聞言皺眉道：“我與北人交道未幾，並不記得有甚麼仇家。”

藤信亮一掌打在那掌櫃頭上，罵道：“下毒你也隨他下？”

世人下到二層，見桌翻椅倒，四周狼籍更過三層。跨過滿地屍身，兩賊人背靠坐在窗沿下，已經冇了氣。周文赫捏開賊人的嘴看了看，道：“此次是咬破了含在口裡的藥囊，毒發而死。與休寧時阿誰他殺的也大差不差。”

那邊苦戰正烈，平台東北角趙當世等人背後，不料間數個飛撓從二層甩將上來，緊緊勾住了扶欄，鄭森急往下看，驚叫道：“這裡有賊人向上爬......”話剛出口，趙當世眼疾手快將他撲倒，說時遲當時快，三四支短矢自下激射而至，從鄭森的額前掠過，死死釘在了不遠處的朱漆梁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