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病中煉獄[第2頁/共4頁]

當時，我很獵奇他們為何向康徒弟道賀，太病院院正對康徒弟說的一番話解開了我的疑竇――本來我得了麻疹，已經斷斷續續高燒了七八天，燒了退，退了燒，疹子也跟著熱度出了隱，隱了出，此中一度還咳嗽得相稱短長，乃至導致了昏倒，這回疹子可算是出來了，我已無性命之憂，但接下來的“回疹期”仍需細心保養，仍然不能見光見風，更不能搔癢，不然輕易留下後遺症和疤痕。

“至公主，至公主，”孫嬤嬤抱住我，墮淚安慰道，“你彆如許，會傷著你自個兒的！你看，手腕兒都勒紅了！”

我不清楚這位孫氏――當年曾帶過康徒弟的保母,幾年前我在江寧織造署遇見過的已故江寧織造曹璽的夫人,曹寅和曹宣的母親,如何會呈現在這裡。我隻曉得,某一天我昏昏沉沉的展開雙眼，就發明本身置身於一個門窗全數用厚簾子給擋住的黑沉沉的屋裡，藉著桌子上罩著燈罩的獨一一盞燭燈所收回的昏黃亮光，我發明我仍窩在康徒弟懷裡，隻是身上的貂皮大氅已換成了被子，額頭上還敷著塊溫熱的濕毛巾，康徒弟正神情嚴峻地諦視著我，待我悄悄喚了他一聲後，他淺笑著應了一聲，同時卻有一滴像雨點兒似的，味道卻鹹鹹的東西滴落在我的唇上，而後，我就聞聲了齊齊的道賀聲。我循名譽去，本來是蔣燮和彆的幾個太醫，另有一名老嫗――就是孫氏。

“孫奶奶！”我用略帶暗啞的嗓子，帶著濃厚的鼻音，對孫氏苦苦要求，“皇阿瑪現在不在，您偷偷地幫我解開，冇人會曉得的，孫奶奶，求求您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啊，對了！”康徒弟俄然想到了甚麼，對我道，“我想給這園子改個名字，不過，一向冇找到合適的，不如你替皇阿瑪想想，叫甚麼名字好。”

“厥後啊，蘇麻喇姑帶著……”說到這裡，孫嬤嬤俄然頓住了，又拿眼看了一眼康徒弟，我轉頭一瞧，隻見康徒弟臉上本來的窘笑不見了，彷彿想起了甚麼，神采微微有些哀傷。我綜合了一下孫嬤嬤的說辭和康徒弟的神情，心中大抵明白了當年蘇麻喇姑帶來的人是誰，因而便不再詰問，跟孫嬤嬤道：“孫奶奶，我累了，想睡了，改天再說吧。”

“暢春園吧！”我想都冇想就脫口而出了，這個名字實在太熟，但我先前不管如何都想不到，本來這個名字是我給起的呀！

康徒弟那拿腔拿調的小女兒腔實在太讓人忍俊不由，我忍不住“撲哧”了一聲，道：“以是，您就聽她的話，開端救治吃藥了？”

“不是。”康徒弟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要將清華園改建一下，將來幸虧天熱的時候，帶你和老祖宗他們過來避暑嗎？”

康徒弟冇有再迴應我，隻是困著我的雙臂比剛纔箍得更緊，我仍然毫無明智地狂亂點頭，猖獗掙紮，扯著嗓子尖叫狂喊，直鬨到筋疲力儘，大汗淋漓，那鑽心的奇癢才臨時離我遠去……

我躺在床上，瞥見孫嬤嬤又在抹眼淚，想起剛纔本身的猖獗行動，心下有些慚愧，便細著嗓子，道：“孫奶奶，今兒又讓您辛苦了，對不起。”

“太醫太醫太醫，太醫說的都是狗屁，狗屁，狗屁――”難忍的瘙癢和孫嬤嬤的回絕，終究讓我忍不住破口痛罵，同時我用力兒地掙著雙手，蹬著雙腿，宣泄著心中的肝火，整張床也狠惡地搖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