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渾水摸魚[第3頁/共5頁]

“真的啊！”小夥子鎮靜得兩眼直放光，臉上一片神馳之色，彷彿已經看到了十個老婆齊刷刷地站在他麵前，等著他臨幸。

“是啊，彈完了。”朱和均淺笑點頭。

“太好聽了！太好聽了！”我回過神來，大力地鼓掌，連聲讚歎，“一鳴，你真是個天賦，連曲子都寫得這麼好聽，你究竟另有甚麼不會的呀？”

“如此甚好，本官另有要事，你們持續。”郭丕起家，撣了撣袍角，率團拜彆，全部梨園子全數肅立恭送，直到最後一小我影在拐角處消逝，班主纔回過甚來一臉嚴厲地開端訓話：“你們都聽到了？明晚我們就要在聖駕前演出，若演的好，將軍說了，有重賞，今後我們‘四喜班’在江湖上的職位啊，那就不消說了，但倘若演砸了，那就得……”班主說到這兒頓了一頓，眼神非常鋒利地掃了世人一圈兒，抬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道，“嗯？人頭落地！明白嗎？”

人群收回一陣轟笑，那挑起這話題的人卻一臉嚴厲隧道：“你們笑甚麼呀？笑甚麼呀？我說的但是當真的。唉，你們還不曉得吧？這回皇上顛末姑蘇的時候，就看上了一名女子，還臨幸了呢，就要帶回宮去做娘娘了。”

“《歡樂》？”我咀嚼著曲名，讚歎道，“剛纔聽曲時，就隻覺著一片春光明麗，心底泛動著淡淡的歡樂！這名兒好！”

“你小子還惦著湊彩禮錢的事兒吧？”班主嗬嗬一笑道，“跟你說白了吧，如果演好了，那賞錢彆說是娶一個老婆，就是娶十個老婆都綽綽不足！”

小夥子不美意義地撓了撓頭，表決計：“班主，您放心，我，我毫不會再出錯了！”

“是啊，將軍署。”朱和均微微感喟一聲，道，“那天早晨我在黑暗入耳你拉的那首曲子，令人難以健忘，這些年仍經常想起，你本日可否再為我奏一遍呢？”

那旦角嗤笑道：“姐姐，今兒早晨演的但是《牡丹亭》，不是《梅龍鎮》，您快醒醒吧啊，彆到時候配錯了戲，唱錯了詞兒！”

排練結束，坐著馬車回到朱和均在杭州府的宅第，已是華燈初上時，像平常一樣，堂屋裡早備好了滿滿一桌甘旨好菜，朱和均接過琵琶，朝我暖暖一笑，道：“餓了吧，用飯吧。”

“好，我就為你再奏一遍。”我咧嘴一笑，起勢拉弦，《送君》的旋律一如五年前從我手底下傾瀉而出，如泣如訴，半途，朱和均度量琵琶與我相和，二胡的愁悶與琵琶的纖柔相依相織，天衣無縫，道儘了“有戀人終不能立室屬”的委曲和悲慼。曲罷，我與他皆沉浸在樂曲聲中不能自已，很久，朱和均才問了一聲：“這曲子叫甚麼”

朱和均放聲大笑，一副高興滿足的模樣，笑完了，仰著頭頓了一會兒，重又望向我，卻微紅了眼眶，略暗啞了嗓子喚了一聲：“晨光……”

“有這事兒？”有人提出貳言。

“你也吃吧。”我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落座，拿起筷子低頭用飯，避開了那抹暖和。從邊塞之城到江南秀地，這暖和一向包抄著我，我不得不承認我喜好這感受，乃至有點兒依靠上了，可我也有些驚駭。我覺著內心的防地正一點點變脆弱，比及完整潰敗之時，那結果我要如何承擔？幸虧明天就要分開。

“今兒備的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兒。”朱和均嘮叨了一句，也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