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一□□章[第1頁/共4頁]

天早已放晴了。

成去非跪坐於榻下，抬頭聽著麵前來自於嫡親的殷殷警告，淡然道：“我生已儘，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紅顏白骨，皆是虛妄。

成去非哄人暢懷的話無幾，耗了一會兒，等不來她音信，便給她掖好被角，本身離了床榻，拍了拍她肩頭：“歇著吧。”

許是有他作伴, 琬寧此次好的也快, 她本身倒是不知緣何病下的，隻當本身又是那裡未曾留意，閃了汗招了風。不過占他時候，琬寧過意不去, 待腦目清楚了，便撐身而起勸道：

成去非點頭一笑：“還請外祖母為孫兒言之。”沈氏儘管撚動手中的檀香珠子，“你是如何想的？徐州保舉你呢。”

她的手順勢牽住了他一片衣角，意在挽留，已是低喁抽泣道：“至公子同我交好，是為了子嗣麼？還隻是為了歡愉？”她抽泣間猝然問出了令她一向轉側不安的苦衷，毫無前兆的。

她不覺悄悄抽回了手，勉為一笑：“我是困了。”說罷背過身去，一行熱淚已簌簌而落。成去非默了半晌，從她背後躬身攬住了這具柔嫩暖和的身子，“跟我說說，你這是如何了？”

成去非見她病容尚在, 所言卻已皆是在替本身考量, 遂摸著她的手腕低聲道：“我這幾日也並無要緊的事，你多吃些東西，瘦得要脫相了。”琬寧聽他言辭竟有知心的意義，淺含笑了，正欲應下來，腦中無端想起一些舊事來，她當時年紀小，不過是家中老婢同彆人閒話時偶然落了她的耳，當時已出閣的一個姐姐，幾年不見懷娠，便有上些年齡的下人猜想是姐姐過分清臒之故。現在念及，再遐想之前一回杳孃的教誨，琬寧不覺既羞且憂，半日裡都不言語，成去非笑道：“是困了麼？困了就躺下。”

成去非驟一回眸，目中厲色乍現：“真有此事？”

到底還需縱著她，成去非忽就笑了，伸出溫軟的手掌，扶住她雙肩，漸漸把她臥下：“你這便是萬斛閒愁，無端無緒的，討人嫌。”說著把帕子丟給她，“本來就生的不美，再一哭，醜得還能看麼？美人哭起來纔是梨花帶露，你這是……”話還未說完，就見琬寧漲紅了臉，一副死命忍著的模樣，方知本身好不易得來的打趣話又重了，隻好親身給她擦抹，“都忘了你臉皮薄，你的病就在於老是想的多，以是才老是七病八災的，我那點俸祿，你也諒解下不好麼？”說罷摸了摸她耳後青絲，“彆再折騰本身了，睡吧。”

“魚帛狐篝之事罷了，”成去非振了振衣袖，落日為他身上渡了一層彤色，“明日一早，回建康，對了，我不在的光陰裡，殿下何如？是否亦熱中此事？”趙器本不敢同他說這些，聽他話音，似有所知情，遂答道，“殿下確是熱中此事，有一回，殿下親率一眾世家廷臣，去觀賞法事，百姓圍觀，擠得水泄不通，不但如此，殿下亦勸戒百姓，當入佛門，超脫眾生。”

趙器見他勃然作色，當日他是隨行護殿下全麵的，天然深明此中秘聞，現在唯有點頭，隻見成去非丟下一句“大謬！”竟就此甩袖去了。

因琬寧病著的原因, 成去非隻得把去會稽的路程推遲一兩日，先行去了封書牘問候。

會稽沈府中，成去非在悄悄看完出自於那位文弱年青人抱負化且又不乏竭誠的函件後，隻是搖首一笑，一旁年齡已高耳目卻仍然腐敗的沈氏問道：“這是徐州暗裡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