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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權臣本紀 - 256.二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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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二五六章[第1頁/共3頁]

彷彿天道循環,他再次落空嫡親,他也將再次獲得嫡親,彼蒼所虧欠於他的,卻何厚於麵前女子,何厚於立室。

成去非點點頭,將劍匣合起,寶劍乍現的鋒芒也隨之儘斂:“如此也好,我曉得了。”

“伯父贈我佩劍,他但願我退隱。”

大司馬成去非不顧時議,於凶禮之上,親身抬棺上雞籠山。

存亡限人,竟是如此。

兄長三言兩語的解釋,刹時於傷透的心上再狠狠劃出一刀。

鳳凰六年玄月十九日,中護軍成去之下葬。

桃符還未能瞭解何為滅亡。他的母親因外祖之死而歸家服喪,他的父親因叔父之死也再度歸家奔喪,是以滿目縞素飛揚,似也不過昨日之事。

府邸高低對小公子之事,隻能諱莫如深,不敢多議一句。高傲司馬喪葬至小公子喪葬,可謂大悲大喜,大開大合,由虛驚一場至不諱之變,亦不過隻在朝夕。不得不讓人感慨蒼狗白衣,得馬失馬,人力實不逮也。

也就在現在,成去遠瞥見他眼下充滿的青色,是睫羽投下的暗影,還是因幾日來煎熬所留陳跡,成去遠並不清楚,長明燈就在兩人腳邊,卻甚麼也照不得一分。

然大司馬果非常人能比, 值中護軍新喪,不忘禁甲士事變更:原右衛督路昱暫領中護軍職, 原中護軍成去之親厚副將皆於本職根本之上升遷, 倘此舉還在料想以內, 群臣未曾猜想者,便是大司馬隨即罷廢司隸校尉一職,原監察之權併入蘭台;原司附屬官處置史、假佐等百餘人,賢達者以待大司馬府選官,餘者散入各有司;原司隸所領兵千者,併入揚州部,直屬揚州牧。大司馬完整撇開嘵嘵眾口,行專斷之權,雖引百官側目,但已無人能夠采納違拗,實因大司馬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大權在握,如此安插,也是無可厚非。

身為三公者是否真正到了懼罪自裁的程度, 時人再多探無益, 那曆經三朝的老臣畢竟未能得最後的麵子退場。至於中護軍是否善騎者墮,是否與大司徒之死有含混關聯,坊間所傳播者,不成考,不成查。獨一所幸者是,東堂之事至此,再無連累,再無涉及, 因連累者, 涉及者,再無出其右者。本被時人視作完勝的大司馬,驟失怡怡兄弟, 其間痛苦自是浹髓淪膚。有識者則更體貼於朝夕之間撤除天家權勢的禁軍, 中護軍一職空出,其前程似又充滿了不定的變數。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三唱輓歌調,一載枯木人,舉天哀聲,大司馬成去非於漫天遍野的紙錢分墜中,於統統煩瑣有序的禮節當中,彷彿得以重觀當日去之如何送彆父親,而去之棺木入成氏祖墳,距父親並不算遠,去之要同父親一樣就此沉默下去,永久沉默下去。

靈堂又獨剩他兄弟三人了。

“你為何要如許待他,你明知他自幼最聽你的話,這些年為你做的還不敷抵他一次錯誤?鳳凰二年,他才十二歲,你讓他一人去送父親,當時我就在想,我這弟弟,還這般年幼,卻要受如許的事,我甘心他不要那樣聰明……便隻是這一回未聽你話,你便誤了彆性命,決然不肯給他一次機遇嗎?”成去遠淚如雨下,不解望著他,“父親不在了,長兄如父,我不該也不敢怪兄長,可這一回……倘他真死於宮變,或今後戰死疆場也罷,卻恰好……”成去遠寂然垂下頭去,眼淚落在長明燈中,他到底應當去恨誰,一時恍忽不成知,去之所做,於去之,冇有錯;兄長所做,於兄長,彷彿也冇有錯,那麼,錯的到底是甚麼?他隻能兩手著地,喃喃不止,“兄長不難過嗎?兄長就冇故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