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籌碼[第2頁/共3頁]

雕了鬆鼠葡萄紋的槅扇半開著，冷不丁地吹出去一股朔風，將楠木大案上的紙張吹落在地上。

實在這些年作為劉府最資深的幕僚，史普早就模糊發覺事情有些不對，但是讓鮮花招錦烈火烹油的熱烈氣象晃花了眼，此時讓劉肅的一席話驚出一身盜汗，卻猶自強辯道：“可皇上確切對咱家娘娘恩寵有加啊，自打皇後孃娘抱病後，惠妃娘娘在宮中一人獨大，這幾年很多新進命婦都隻認我們娘娘，而不認皇後啊！”

史普從未和劉肅就朝堂事切磋如此之深，一時感覺眼角直跳，扯著下頜上的髯毛強笑道：“東翁多慮了，先前至公子的婚事皇上不是還親身垂詢過嗎？和那崔家成姻親的時候皇上還專門賜了賀禮？”

那中州彰德崔氏所辦族學一年收羅了江南江北多少學子，朝堂上又有多少高官士紳出自中州書院？同科連著同科，同門連著同門，這些人同氣連枝一呼百應，皇上怕也是顧忌於此，纔不敢過於打壓崔家反倒是頻頻施恩。如許的姻親如果應用恰當，那二皇子這邊的籌馬又重了一些。

劉肅嗬嗬一笑連連苦歎，“千錯萬錯都是當年勢惹的禍，公然一步錯步步錯。皇上對我倚重不過是把我當把刀，帝王心術擺佈製衡罷了，不然這麼多年了，這首輔之位為甚麼始終都與我無緣？當年曾秩曾首輔告老回籍以後，我覺得這首輔之位是我囊中之物，可誰知皇上卻號召都不打一聲就另委彆人，我就曉得聖眷已難複！”

史普想了一下笑道：“也許是娘娘感覺這本來就是理所該當、水到渠成的事情，以是纔會感覺在皇上麵前提不提都是一樣，這才——”

劉肅背了手站在窗前，悄悄感喟道：“她過分托大了，總覺得大家都要圍著她轉。當年那件事我們做得過分粗糙露了陳跡，已經引來皇上的猜忌。固然這幾年皇上對我們劉家、對娘娘還是恩寵仍舊，但是我早就感遭到皇上和我之間有了嫌隙，這纔是懸在我劉家頭上最最致命的一把刀！”

史普麵色大變驚呼道：“東翁何至於悲觀至此？我看這幾年皇上對您還是是言聽計從倚重有加啊？至公子從冀州返來不出三月就授了從七品的翰林院檢驗，惠妃娘娘在宮中也是除了皇後以外位分最高的呀？”

它的質料是毛竹的嫩竹竿，即於立夏前後嫩竹將要長出兩對芽葉的時候砍伐取用。紙料需顛末幾個月日曬雨淋而天然漂白，需整整一年纔有所得，技藝是各家的不傳之秘。其紙質潔白瑩輝細嫩綿密，平整柔韌有模糊簾紋，防蟲耐熱永穩定色，時人稱之為壽紙千年，各種貴重冊本、碑本、契文、書畫、扇麵等多用之。

豐年老老仆過來請她出來，崔蓮房暗自吸氣後，伸手清算了一下身上寶藍印金羅襟折枝紋褙子，又撫順了橘紅地織五彩牡丹紋妝花紗長裙上的褶子，微微垂了下頷低眉紮眼地走進了房門。

劉肅點點頭雙眼直視過來溫聲道：“辛苦你了，你婆婆的身子不好又不善與人寒暄，今後與京中各處門閥內宅夫人們的走動，與宮中來往應對的差事你都要擔下來，今後劉家的暢旺就要靠你和泰安了！”

劉肅將桌上的紙張用青白玉鎮紙壓平，眯了眼睛低聲道：“彰德崔氏一族已經繁華數百年，崔勳為人狷介目下無塵，他的夫人方氏倒是巾幗鬚眉，出身會昌伯府，特彆善於運營世事。這崔蓮房就是彰德崔家和會昌伯方家通過我們聯絡二皇子最好的紐帶，或答應為我那笨拙的女兒和外孫得一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