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 牢獄[第2頁/共3頁]

大理寺戒衛森嚴，女牢牆上隻在高處開有一扇半尺寬的窗戶，有慘白的月光從木柵欄間斜斜撒入，淡淡地照在空中上，勾畫出大片大片光怪陸離的暗影。

繡了萱草仙鶴紋的帳子翻開，睡眼惺忪的傅百善半倚著靠枕，探著頭含笑問道：“瞧你愁了幾天，終究把事辦利索了？”

本來這場潑天禍事最後的啟事，竟然是緣於一個年青女子心底對長姐的妒忌，以及對愛情的神馳和自覺才洐生出來的嗎？隻是冇有推測鄭璃的脾氣剛烈至此，寧死都不肯接受臭名，這才導致了厥後統統的變數。就像這世上的很多事情一樣，能夠預感到開首卻預感不到結局。

正在這時就聽牢門外鎖鏈輕響，扭頭一看恰是穿了一身皂色衣衫的紅羅，她提了一個大食盒淺笑著走了過來，神采間還是是一如即往的謙虛，“少夫人和表女人還冇用飯吧，奴婢親手整治了幾樣小菜送過來。你們好歹用一點吧，隻怕此後再無人來給你們送飯了！”

牢房裡高高吊掛的油燈散放著暗淡的光，婦人的半邊臉埋冇在暗處襯得她像地府裡來的陰詭羅刹，崔文櫻不由瑟縮了一下身子。

崔文櫻攔住癲狂亂哮的崔蓮房，湊到牢門吃緊問道：“紅羅嬤嬤且慢，在劉府時我一貫禮遇與你，就是遠哥也一向靠近恭敬與你。你為安在坤寧宮大放厥詞，扳連我和遠哥壞了名聲，我們到底那裡對不住你？”

紅羅漸漸轉過身子，鼻息間滾燙的熱氣噴在崔文櫻的臉上，眼中有不容錯認的怨毒，聲音卻如冰刀一樣鋒利，“後代都是債，父母當然也是債。你們的親孃欠了那麼多人的債，她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以是隻要你和遠哥來幫著她還。你們現現在隻是壞了名聲，我們這些當主子的倒是賠上了一輩子！”

紅羅滿臉淚痕又磕了幾個響頭，臉上閃過一道赧然，“多謝大人，他們父子二民氣腸固然純善卻也傻乎乎的，想必這一起上給大人添了很多費事吧？”

裴青就幫她把外裳披好柔聲道：“吵醒你了，是有幾件毒手的公事，現下都措置完了，該抓的人犯也抓著了。接下來的審理不歸我管，我便能夠好生安息幾日了，你想到莊子上去還是到西山圓恩寺去我都能夠陪你，隻要你不嫌我煩！”

她嘴裡又苦又澀，“當時我一心想嫁進劉家，像瘋魔一樣想促進此事，不吝用儘統統手腕，誰攔著我誰就是我的仇敵。如願以償以後，這麼多年來恰美意存兩分幸運，希冀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現在事情敗露卻隻要咬牙硬兜著，不將那人說出來還好些，說出來彰德老宅子裡那一大師子人死得更快。他們固然捨棄了我，我卻不能翻臉無情捨棄他們！”

滿載一家三口的車子軲轤軲轤地駛離了城門的時候，裴青卸了差事回到安然衚衕，獨安閒外書房靜坐了半天。這樁二十年前的慘案從天子受命，到被重新偵緝勘察，到坤寧宮當眾揭露公諸於世，條條線線都是他和程先生在這間屋子安插和相互印證的。

崔文櫻目中的神采便暗淡下來，再次喃喃自怨道：“都是我的錯……”

朝西的一葉槅扇翕開了半邊，跟著輕風悄悄搖擺。牆角擱著一盆梔子花，葉片蒼翠花朵巨大。風一停，那沁人的花香便更加濃烈起來。紗帳低垂於地，傅百善微不成聞地嘟囔幾句，閣房很快就重新溫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