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舅舅[第1頁/共3頁]

看到老父的神采還是冷酷漠的，裴鳳英內心就不免打鼓，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他現在是京衛司的正四品主官，在賢人麵前都是說得上話的。就因為他不肯伸手互助才害得許圃冇了世子位，還被杖責發配邊陲充做苦役，徒留我們娘倆在京中受人白眼。”

二樓的小雅間裡，兩個老兵守著門口，十幾年未見的舅甥倆第一次坐在一起說話。

裴大將軍眼淚掉得更凶了，很久纔開口問道：“說那些虛的冇用，你表姐做的那些事孃舅也無臉多說。當年你活了下來，那你娘呢？她還好嗎？”

想到女兒跟珍哥肖似的那雙杏仁眼，裴青再也忍不下心了。從荷包裡摸出一角碎銀子遞給店小二，讓每樣點心都極少地稱一兩，千萬不能稱多了。

中秋節前夕天子下了一道恩旨，答應駐守九邊重鎮的大將輪番回京看望父母妻兒。這是本朝建始之初向來冇有過的事情，大臣們暗裡裡群情，這位天子越老倒是越有情麵味了。不管如何說，都城裡跟著這些重臣的連續回京顯得更加的熱烈。

滿麵淚痕的男人哭得一臉的狼狽，赤紅著一雙眼道：“我過後越想越不對勁，你娘下堂求去也就罷了，趙江源如何還要在族譜當中驅除你這個原配嫡子？隻是你娘倆跌落山澗連具完整的骸骨都冇有，一時候感覺心灰意冷。覺著把事情鬨大爭出個勝負又如何，我就是將趙江源生生殺了剮了你們娘倆也迴轉不來了。”

裴鳳英不由氣哭，想起準安侯府裡整日唉聲感喟的公公，整日以淚洗麵的婆婆，再看看底子不肯意脫手相幫的父親，隻覺心頭一陣完整冰冷。忽地想起很多年前，父親看著喜氣盈腮地她絕望歎道：“但願你今後不要悔怨……”

裴大將軍正在端茶的手一頓，很久才緩緩道：“鳳英在信中說得不清不楚的，阿誰甚麼東城批示使裴青真的是趙青？當初那麼大的禍事，你姑母乘坐的馬車在山澗下摔得粉碎，車上所遺確是她常日慣用之物，儘皆統統我是親眼得見，如何又冒出一個活生生的人？再有這麼多年疇昔男人的形貌必定大變，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店小二天然曉得這是頑笑話，嘻嘻一咧嘴並不在乎，手腳利落拿了黃紙和麻繩將點心一樣一樣包好。兩人站在大堂裡頭一問一答，卻不知站在樓梯口偷聽的中年男人早己心如刀割普通。

裴大將軍終究忍不住像個孩子普通扯著袖子嗚嗚地哭起來，頓足哽咽道：“我就是個瞎子傻子，因為隔得遠就由著趙江源那老匹夫欺辱你娘倆，聽聞動靜以後我騎死了好幾匹快馬趕回都城，倒是甚麼都晚了。我人笨拙，還信了他的扯談說是你娘脾氣剛硬善妒，不肯與人共侍一夫才誌願下堂求去。”

裴青手中一頓，低聲道：“我娘心頭本就煩悶難當又受了重傷，隻捱了半個月就去了。那座山寺狹小冇有處所安設，我就做主將她火化了裝在瓷罐裡，跟著我一起馳驅。在廣州碰到了我的仇人，在那邊餬口了幾年。厥後見那邊民風渾厚風景秀美，就將她安葬在一處山腳之下。”

裴大將軍見他這副看著和藹實則硬氣的模樣又想起早逝的妹子，忍不住又掉了一回眼淚。

裴大將軍心中又是酸澀又是難受，神采呆怔半響後道：“好孩子，我曉得你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罪，放心吧今後有孃舅護著，起碼在宦途上會走得平坦些。京中人多嘴雜派係林立彎彎繞也多，我們武人不興這套。你跟著我去甘肅吧，以你的聰明才乾最多三年就能代替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