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舅舅[第2頁/共3頁]

看到老父的神采還是冷酷漠的，裴鳳英內心就不免打鼓，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他現在是京衛司的正四品主官，在賢人麵前都是說得上話的。就因為他不肯伸手互助才害得許圃冇了世子位，還被杖責發配邊陲充做苦役，徒留我們娘倆在京中受人白眼。”

裴大將軍心中又是酸澀又是難受，神采呆怔半響後道：“好孩子，我曉得你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罪，放心吧今後有孃舅護著，起碼在宦途上會走得平坦些。京中人多嘴雜派係林立彎彎繞也多，我們武人不興這套。你跟著我去甘肅吧，以你的聰明才乾最多三年就能代替我的位置。”

裴大將軍眼神一陣盪漾，倒是半點冇有閃現出來，半晌後才道：“許圃的事我已經知會熟悉的舊友，能照顧的儘量照顧。隻是他闖下這般大的禍事，眼下正在風口上多少人盯得死緊？讓他吃些苦頭長長記性也好，兩三年內你不要想他返來了。”

裴夫人便像個孩子一樣歡樂地連連點頭。

裴大將軍戌守甘肅多年，見慣存亡早就是一名鐵錚錚的硬漢，此時淚水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劈啪往下掉，一雙大手瞬息間就把雙眼搓得通紅。裴青看得一陣唏噓，心底的鬱氣俄然消逝很多，將熱茶注滿後推至男人麵前輕勸道：“孃舅喝茶！”

裴青正把包好的點心拿在手裡，回身就見麵前站了個高大威猛的男人。那人雙目含淚怔怔地望過來，見他半天不說不動，終究低下頭啞著嗓門苦楚問道：“我曉得對你不住，但是這麼多年了你連一聲孃舅都不肯意喊了嗎？”

裴大將軍正在端茶的手一頓，很久才緩緩道：“鳳英在信中說得不清不楚的，阿誰甚麼東城批示使裴青真的是趙青？當初那麼大的禍事，你姑母乘坐的馬車在山澗下摔得粉碎，車上所遺確是她常日慣用之物，儘皆統統我是親眼得見，如何又冒出一個活生生的人？再有這麼多年疇昔男人的形貌必定大變，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店小二天然曉得這是頑笑話，嘻嘻一咧嘴並不在乎，手腳利落拿了黃紙和麻繩將點心一樣一樣包好。兩人站在大堂裡頭一問一答，卻不知站在樓梯口偷聽的中年男人早己心如刀割普通。

那副低下頭時的淺含笑容，昂首看人時左邊的眉毛還是喜好挑高一點。這孩子的邊幅的確與少時大分歧，麵龐棱角清楚皮膚黑了很多，昔日的斯文漂亮不剩半分，走起路來更是龍行虎步傲視生威。但是隻要與他熟悉的人，當真打量過幾眼以後必然會認出他來。

寶源樓的東西味道好分量足，京裡的年青軍官們常常喜好到此處打打牙祭。作為京衛司的主官，裴青為人低調脫手卻豪放，以是每月裡倒有兩三回是他在做東。跑堂的店小二天然認得這位常客，便笑嘻嘻地問道：“是不是還要包些羊酥肉和排叉，今早纔出爐的頂頂好又鮮嫩！”

想到女兒跟珍哥肖似的那雙杏仁眼，裴青再也忍不下心了。從荷包裡摸出一角碎銀子遞給店小二，讓每樣點心都極少地稱一兩，千萬不能稱多了。

裴青手中一頓，低聲道：“我娘心頭本就煩悶難當又受了重傷，隻捱了半個月就去了。那座山寺狹小冇有處所安設，我就做主將她火化了裝在瓷罐裡，跟著我一起馳驅。在廣州碰到了我的仇人，在那邊餬口了幾年。厥後見那邊民風渾厚風景秀美，就將她安葬在一處山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