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寒[第2頁/共3頁]

劉泰安年將二十，身材苗條麵如冠玉，是京都多少懷春女的夢中郎，更兼彆人才高八鬥出口成章，果不其然春闈一過後就被今上欽點為一甲探花郎。彼時，侯府貴女的十裡紅妝，謙謙君子東風對勁馬蹄踏花香，天上地下的一對璧人，好不羨煞旁人。

張夫人的眼睛便一點點地睜大。

張夫人憋了一起的又急又氣，伏在炕桌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氏不知不覺也是一臉的淚水，忙忙擦了一把，緊抱住張夫人詰問道：“那皇後孃娘如何說？難不成績如許默許劉家往妺妹身上潑臟水？”

李氏目瞪口呆，這……這的確從那邊提及？

李氏想起上個月仲春初二龍昂首時，到榆錢衚衕的劉家給安姐送催生禮，安姐穿了身半舊潞綢麵的夾襖，頭上梳了小攥，烏鴉的一把好頭髮隻簪了根小巧點翠草頭蟲鑲珠的銀簪，正坐在暖炕上縫製小衣裳，麵色紅潤滿臉的嬌憨，那裡象是藏有半點苦衷的人？

壽寧侯府已經傳承近百年，整整四進稀有十個大小院落並房屋百餘間，占了都城萬家衚衕的半條街麵。三間五架的廣亮大門，漆紅掛金，端的清貴非常氣度不凡。青磚製的拔簷刻了蝠鱝，門簪上彩了梅蘭竹菊四時花草，門外是一對二尺八寸高滾鑿繡珠的石獅子。

鄭璃乳名就喚作安姐，樣貌靈巧文靜，脾氣和順馴良。張夫人出產後身子一向孱羸，李氏進門後就擔負長嫂之職，又與安姐年事相差很多，與其說是姑嫂不若說是半個母女。

張夫人十六歲嫁入壽寧侯府，次年生下宗子鄭琰，隔了三年生了次子鄭瑞後就一向冇有動靜。誰知在三十多歲上要娶兒媳當婆母的當口老蚌生珠又生了個小女兒，這就是侯府高低俱適時嬡的鄭璃。

壽寧侯府的朱漆大門敞開，世子夫人李氏帶著黑鴉鴉的一群丫頭婆子，悄悄地站在繪了五彩福祿壽並延綿不竭連珠紋的影壁前，已經恭恭敬敬地候了大半個時候。

張夫人狠揪了一把手中的帕子，沙啞著嗓子道：“我那好半子，真真有膽量做了個天大的事兒出來。前個夤夜裡跟著他那閣老爹劉肅往宮裡遞了牌子，求見今上。有鼻子有眼地說……說我家安姐高傲婚以後和太子殿下就有染，她腹中已七月大的孩兒不是劉家的，倒是太子的親骨肉！”

李氏此時得空打量這些讓凡人見之生畏的事物，她在想本日中午過後，宮中急召婆母壽寧侯夫人進宮倒底所為何事？壽寧侯夫人張氏和宮中鎮靜後是冇出五服的堂姊妹，宮中召對乃是家常便事，老侯爺和世子戊邊十來年，宮中朱紫更是犒賞不竭。

張夫人昂首就瞥見兒媳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又急又氣道：“現下我內心頭一團亂麻，侯爺和世子遠在邊關全然希冀不上，你我之間另有甚麼話不能說？”

李氏囁嚅了一下，橫了橫心冒著大不諱悄聲道：“娘，宮裡頭二皇子也過了十歲的整生了，最多翻年或是後年怕不就要開府建衙了，要我是二皇子的孃家人，也要開端為他謀算了。”

張夫人緊閉了雙眼，右手徑直顫抖地去端炕桌上的茶盞。卻無妨冇拿穩，繪了鬥彩鴛鴦蓮荷紋的茶盞“哐當”一聲碰在地下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