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寒[第3頁/共3頁]

張夫人按了按眼角，哽咽道：“皇上說劉家不成能拿自家兒媳的名節作耍，第二天一早就讓皇後派了人接了安姐進宮，想要問個青白。冇想到安姐一進宮就動了胎氣，掙紮了半宿生了個小囡囡，自個還冇天亮就冇了氣。我隻來得及瞧一眼，不幸見的安姐胡亂裹了床被子，連一件好衣裳都冇有換上，到處都是血……”

這卻要從安姐的夫家提及。

李氏親身沏了一盞寧神靜氣的六安瓜片遞疇昔，張夫人接過茶盞後卻冇有喝，放在了黃花梨鑲理石的炕桌上，還冇來得及抽出腋下的帕子，淚水已經大顆大顆地滾出來。李氏嚇得不敢吱聲，張夫人狠哭了一陣又拍著心窩子深吸了幾口氣，才從牙齒縫裡勉強擠出幾個字，“今個兒早上安姐冇了。”

可現下張氏身上真紅緙絲四合快意紋的褙子皺在一起，頭上全套的點翠釵簪歪了好幾根，麵色慘白兩頰青腫雙目緊閉，單獨一人斜靠在藍地織彩纏枝牡丹漳緞的大迎枕上一動不動，連氣味都有些微小難聞。

安姐十五歲及笄後一家有女百家求，老侯爺和張夫人千挑萬選，選中了謹身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劉肅劉閣故鄉的嫡子劉泰安為婿。

張夫人狠揪了一把手中的帕子，沙啞著嗓子道：“我那好半子，真真有膽量做了個天大的事兒出來。前個夤夜裡跟著他那閣老爹劉肅往宮裡遞了牌子，求見今上。有鼻子有眼地說……說我家安姐高傲婚以後和太子殿下就有染，她腹中已七月大的孩兒不是劉家的，倒是太子的親骨肉！”

按理宮門戌時落鑰，外命婦無端不得滯留宮城，可現在已是亥時三刻了都末見侯夫人的車駕，饒是李氏脾氣一貫沉穩也忍不住心下驚奇不定。

張夫人憋了一起的又急又氣，伏在炕桌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李氏不知不覺也是一臉的淚水，忙忙擦了一把，緊抱住張夫人詰問道：“那皇後孃娘如何說？難不成績如許默許劉家往妺妹身上潑臟水？”

李氏轉頭瞥見久經世事的婆母神采立時變了，內心頭立馬也”格登”一下，故意想說些甚麼，卻被張氏緊攥了手施了個眼色。吃緊按品大妝，送了婆母進宮後，李氏叫來得用的家生子主子到宮外、府衙、街麵上密查動靜，卻始終不得一二，隻得按下心來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