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風流才子[第1頁/共3頁]
眾女子層層圍住,如眾星捧月,董陵輕唱:“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夕陽。停息征棹,聊共飲離樽。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顧煙靄紛繁。夕陽外,寒鴉數點,流水繞孤村。*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漫博得青樓薄倖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有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傍晚。”
世人都如癡如醉,彷彿沉浸在“高樓望斷”、“燈火傍晚”的情義纏綿、悠遠意境裡,恰在這時,焉容從閣樓上走下來,一襲青衣翩然,單髻輕綰,最是家常打扮,卻在夜色闌珊當中透著一股薄弱寥寂的美感。
這首詞是秦少遊所作的《滿庭芳》,寫給他所眷戀的某歌妓的,情義悱惻而依托深遠。
幸虧焉容初來之時,因為劉媽珍惜她的絕色麵貌,便是有人管束她,劉媽也幾次叮嚀:“千萬得細心皮肉。”接客更有一堆規定,如果傷了花魁,那是得賠錢的!幸虧她從一開端就服侍蕭可錚,除了前些日子情感失控把頭撞出一個大洞,其他時候,蕭可錚更是不成能脫手打她。
“媽媽,您說是她偷了我的東西?”焉容語氣裡儘是思疑。
她端倪倦懶,看也冇看董陵一眼,隻淡淡道:“你唱錯了,不是‘夕陽’,是‘譙門’。”一邊說著,一邊從桌上端過一盤點心,想要拿歸去給錦兒充饑。
“好吧,留給你漸漸調|教。”劉媽帶著幾個小廝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特地轉頭叮嚀道:“乖女兒,這死丫頭心眼委實多了些,千萬不能叫她騙了,說甚麼都不要信。”
焉容心底一軟,咬咬牙,道:“算了算了,我不跟她計算,饒過她吧。”這麼小的年紀,便是做錯了事也不該這麼獎懲,會毀了平生的。
“做錯了事就該罰,乖女兒,她這副身板,還得一兩年才氣賺回本來。”
“我來這兩年了,被我爹打賭賭輸了賣到這裡,本來再抵幾天的人為便能夠回家的,卻冇想到下午劉媽就從我床底下搜出了阿誰東西,誣賴是我偷的。”小丫頭想到這裡,硬是委曲得說不下去了,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劉媽從一旁取過一個荷包並一支簪子,“這些都是你的吧?”
劉媽向來不是個心善的人,視性命如草芥,財帛至高無上,焉容本該早早曉得的。她現在有點光榮了,本身冇有把辛苦搶返來的嫁奩帶回裙香樓,袖子裡還藏著五百兩銀票,那三百兩比起來便不算甚麼。劉媽現在還肯騙她說是被人偷了,比及有一天明著掠取她纔是欲哭無淚,她應當一早便看清這個,也不至於纏累錦兒遭這一頓毒打,心中非常慚愧。
小丫頭滿眼框裡都是眼淚,隻一個勁地點頭,望向焉容的一雙大眼睛裡滿是要求。“我、我冇……啊……”她剛要說話,劉媽便又用力踢了她一腳,“快說錢哪去了?”
“那如何使得,欠你這麼多錢……”
焉容微微皺眉,指節輕擊桌麵,不過一會,輕聲吟道:“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夕陽。停息征轡,聊共飲離觴。多少蓬萊舊侶,頻回顧煙靄茫茫。孤村裡,寒煙萬點,流水繞紅牆。魂傷當此際,輕分羅帶,暗解香囊,漫博得青樓薄倖名狂。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不足香。悲傷處,長城望斷,燈火已昏黃。”
董陵親身為她騰出坐位,揚手相邀,眼裡儘是冷傲,然現在不過是焉容最為平淡的時候,不施粉黛,衣衫從簡,卻透著一股清絕柔弱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