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琴女[第1頁/共3頁]

“你且站住。”那姑姑忽地叫住她。

“好大膽的奴婢，”青鸞笑道，“現在我居主位，爾不太小小宮女，我隨便尋個來由，便叫你命喪萬歲山。”

“這不是你該體貼的，”青鸞詭秘一笑，“你倆呆頭呆腦，自是難以博取男人歡心，我讓你們相幫，隻因手頭正缺兩個能調派的親信丫頭。於陌生之地，巧遇兩個熟人，豈不妙哉。事成以後，我自是會將你們安然送出宮去，不然隨便一條莫須有罪名便好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趙佶聞言，便不做計算，又攜眾美撫玩了半日歌舞，方興儘而去。

一曲結束，琴女款款起家，側身施禮，卻被趙佶一把撈起。“嘖，嘖，嘖。”風騷天子連發三聲讚成，又柔聲道：“你叫甚麼名字？”

冷飛雪笑了一笑，也未幾話，隻從手腕上卸下玉鐲，塞給那宮人。執事姑姑這纔不吭聲，仍然冷冷道：“這夥子恰好缺人手，你便隨了我去罷，記著，循分守己纔是你該做的。”

“嗬嗬，數月不見，小冷女人倒是長了些心眼，也知防人之心不成無。”青鸞道，“可惜阿籮女人比你識大抵，曉得甚麼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青鸞道，“行了，我們無妨翻開天窗說亮話，你二人不過是想逃離這皇故裡林，我自會幫手你等。但分開之前，你們需幫我一個忙。”

話音才落，卻見一人掀起珠簾，走將出來。阿籮見冷飛雪一臉驚奇，便道：“我已將我們之事奉告青鸞女人。”

冷飛雪翻了個白眼，心想，好歹我是習武之人，不高興了，捲鋪蓋走人便是。她既不會武功，如何攔得住我。

冷飛雪與阿籮聞得“青鸞”之名，煞是驚奇，隻道是重了名姓，再看那琴女——眉眼兒清楚，確是那荻花苑裡的青鸞女人。

“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青鸞，此名甚好。”趙佶點頭笑道。

“不平也無妨，誠懇做事便好。這人間太多天必定，容不得你不平。”青鸞說完，又回身笑道：“阿籮女人，出來罷。”

“姑姑經驗的是。”她笑著尾隨而去。

束手而立，又過了半個時候，方聽寺人傳報聖駕到了。天子趙佶一襲簡便皇袍，手搖玉骨紙扇，悠悠踱步，微微帶笑，由皇後鄭氏、劉妃相伴，入了聖席。冷飛雪偷瞟了那劉妃一眼，端的是華彩照人，嫋娜多姿，恰好生了一雙潭水般幽深的眼，隻消她瞧你一眼，便是心神泛動。冷飛雪當即想到溫若，他定是被她那眼神攝住了心魂，今後天涯蕩子，單獨心傷。

青鸞笑道：“助我獲得皇上恩寵。”

那青鸞接過盒子，眼波在她臉上稍作逗留，一抹訝異稍縱即逝，嘴角微微勾起。冷飛雪不敢吱聲，隻將頭低下，不料青鸞成心試她，接盒之時，佯作手滑。那盒中裝有聖上犒賞之物，倘若摔壞，怕是要治個罪犯欺君。冷飛雪乃練武之人，手腳快於凡人，飛速將那盒子接住，在天子後妃麵前上演了一出有驚無險的戲碼。

她一聽，暗想：原是青鸞要見我，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甚麼藥。遂與那姑姑一道往青美人居住的“芷絮齋”去了。

冷飛雪謝過那姑姑，謹慎翼翼隨她入了“芷絮齋”。恰是日暮西山時，夕陽染天井，樹影婆娑。園正中一口心形野生湖，一枚太湖石沉默聳峙中心，上有禦筆題字：淵渟。冷飛雪得空多看，低頭跟著那姑姑往青鸞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