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琴女[第2頁/共3頁]

“你且站住。”那姑姑忽地叫住她。

姑姑道：“你叫雪兒？造化倒是有些，陰差陽錯入了聖上新寵之眼，青美性命人帶了你去。你便清算清算，隨我去罷。”

那青鸞接過盒子，眼波在她臉上稍作逗留，一抹訝異稍縱即逝，嘴角微微勾起。冷飛雪不敢吱聲，隻將頭低下，不料青鸞成心試她，接盒之時，佯作手滑。那盒中裝有聖上犒賞之物，倘若摔壞，怕是要治個罪犯欺君。冷飛雪乃練武之人，手腳快於凡人，飛速將那盒子接住，在天子後妃麵前上演了一出有驚無險的戲碼。

忽聽一串天籟之音，如玉珠落盤，若山泉流澗。兩排廣袖舞姬緩緩揚袖，擺佈兩側一開，但見中心一名操琴女子，玉頸微曲，柔荑輕撫，指尖流樂，彷彿謫仙。趙佶當即看了個目瞪口呆，不覺起家下座，朝那琴女而去。聞雅音，覓芳蹤，有如踏雪尋梅，美哉妙哉！他走近打量，見那女子膚色欺霜賽雪，雙目含情，體散奇香，不由心旌泛動。

冷飛雪謝過那姑姑，謹慎翼翼隨她入了“芷絮齋”。恰是日暮西山時，夕陽染天井，樹影婆娑。園正中一口心形野生湖，一枚太湖石沉默聳峙中心，上有禦筆題字：淵渟。冷飛雪得空多看，低頭跟著那姑姑往青鸞處去。

趙佶聞言，便不做計算，又攜眾美撫玩了半日歌舞，方興儘而去。

冷飛雪不知麵前之人是敵是友，又多次禍從口出，此番便藏了個心眼，隻道：“自是有必來的事理。青鸞女人你呢？”

“姑姑經驗的是。”她笑著尾隨而去。

冷飛雪笑了一笑，也未幾話，隻從手腕上卸下玉鐲，塞給那宮人。執事姑姑這纔不吭聲，仍然冷冷道：“這夥子恰好缺人手，你便隨了我去罷，記著，循分守己纔是你該做的。”

她一聽，暗想：原是青鸞要見我，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甚麼藥。遂與那姑姑一道往青美人居住的“芷絮齋”去了。

寺人又宣歌舞伎入殿獻藝，頃刻但見一隊樂工舞女魚貫而入，一時殿內絲竹聲起。一群舞姬扭腰揮袖，好像鮮花綻放。趙佶點頭獎飾，環顧殿內，打量著秀女們，但見一個個鮮妍動聽，不由心花怒放，側身對內侍私語幾句。那寺人佝僂著背，翻著花名冊，細細同那天子報告秀女來頭。

束手而立，又過了半個時候，方聽寺人傳報聖駕到了。天子趙佶一襲簡便皇袍，手搖玉骨紙扇，悠悠踱步，微微帶笑，由皇後鄭氏、劉妃相伴，入了聖席。冷飛雪偷瞟了那劉妃一眼，端的是華彩照人，嫋娜多姿，恰好生了一雙潭水般幽深的眼，隻消她瞧你一眼，便是心神泛動。冷飛雪當即想到溫若，他定是被她那眼神攝住了心魂，今後天涯蕩子，單獨心傷。

青鸞笑道：“助我獲得皇上恩寵。”

“大膽奴婢，恁的粗手粗腳，冒昧了朱紫。皆由奴婢教誨無方，還望聖上降罪。”執事姑姑見狀，忙上前喝斥，拉著冷飛雪跪下領罪。

話音才落，卻見一人掀起珠簾，走將出來。阿籮見冷飛雪一臉驚奇，便道：“我已將我們之事奉告青鸞女人。”

“這不是你該體貼的，”青鸞詭秘一笑，“你倆呆頭呆腦，自是難以博取男人歡心，我讓你們相幫，隻因手頭正缺兩個能調派的親信丫頭。於陌生之地，巧遇兩個熟人，豈不妙哉。事成以後，我自是會將你們安然送出宮去，不然隨便一條莫須有罪名便好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