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船(二)[第1頁/共3頁]
我謹慎地側了側身子,換個了舒暢的姿式往江麵上瞅。黑暗中有一盞燈火,被江風吹得幽幽地打著閃,順水漂流而下。我按捺住內心的嚴峻和迷惑,悄悄伏在儘是土腥味的地上,大氣都不敢喘。那盞燈火晃閒逛悠地從岸邊樹木的枝杈中暴露點點星火來,隻聽“咚”的一聲彷彿撞上了甚麼東西,在離我不遠的岸邊停下來。
夜色下四週一片沉寂,可我腦裡一片渾沌,鼻腔也被江水灌的火辣辣的疼。我搓了搓雙眼打起精力,儘力回想起在龍船上的事情。先是我和謝大炮一塊嗆調,然後龍船不曉得為甚麼在江水中翻轉起來,我轉頭去看謝大炮大抵是被倒下的桌子砸到後背,失手落到了鼇江裡,索性命大冇被桌椅當場砸死,又被江水衝到了岸邊,真是大難不死。隻是這謝大炮,也不曉得龍船出過後他如何樣。
我看謝大炮賣貧也賣的差未幾了,想起龍船的事來,張口問謝大炮:“那子母船在江上打轉的時候,我把住船幫,但是半天冇聞聲你的動靜,你到底去哪了?”謝大炮聽完摸了把腦門,眨了眨眼回道:“我看船幫上的兩個海員落了水,本身腳下也不穩,一屁股就抱著桌腳就坐地上了。那船搖搖擺晃的,四周的菜盤子直閒逛,目睹桌上另有兩個大飯糰呢,再晃就要掉到江裡去了。農夫伯伯很辛苦,糧食來之不易啊,平白掉到江裡多可惜,我就伸手去夠那菜盤子,誰知桌子一下倒了,把我栽到江裡去了。”
驚駭和獵奇讓我健忘了疼痛,江水泡濕了衣服陰冷陰冷地貼得我滿身發麻。過了不久,那種奇特的麻癢從背脊又一起爬上了我的頭皮。我深吸了一口氣,蒲伏著向那盞燈火爬去,又扒開了齊膝高的幾棵雜草,悄悄探出頭。
謝大炮被我這麼一問也是一愣,過了一會又嬉皮笑容的回道:“嘿嘿,該死老子命大。龍船出事的時候,我不是賽過了桌子嗎,那菜湯飯糰甚麼的扣了我一臉,轉頭又栽進了江裡。我深思著這是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炮爺我甚麼時候吃過這個虧啊,心想著栽倒在江裡剛好洗了個澡。可洗完了我他媽才發明這江水急啊,衝的老子直往下垂。我急得在江裡一陣狗刨,他媽喝了很多水。正被衝得迷迷瞪瞪,俄然瞥見水裡有一大片黑影,我伸手一抓發明是隻劃子,爬上來四仰八叉地躺好了,冇過量久彷彿就睡著了。”
我先是內心一驚,又強行平靜下來,在遠處細細看看半天,那人影黑臉黑胳膊的,身形健碩,腳下是一雙熟諳的喬丹球鞋。我越看越像謝大炮,衝動得跑上前去。
江麵這時颳起一陣冷風,我搓了搓被謝大炮搭過的肩膀,看著滿地的長命燈故作平靜地問:“小添子,龍船出事的時候你不是落水了?為甚麼現在還在船上?”
謝大炮一聽,頓時明白我是在救他,雙手對拍了拍,把黑胳膊往我肩上一搭,暴露一排明白牙笑道:“彆介兒,哥們我不是被水嗆昏頭了嘛,一醒來就瞥見一個白花花的事物撲過來,我還當著白無常來勾魂了。”我把謝大炮的手從肩上一拍,說:“少來這套,你剛纔喊的甚麼你內心最清楚,小爺我也是有女票的人,不好你那一口。”謝大炮聽完笑著直說道:“是是是,這誰是他媽的白無常,如果也是我是那黑無常。”說完一看我神采不對,又改口道:“呸,我纔是吵嘴無常,我他媽百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