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春盤[第1頁/共2頁]

動靜傳來，不但問樵驛中人，幾近統統建寧府建材販子及工匠都笑逐顏開，額手相慶，常有人來問樵驛稱謝。立春前一日，便有一名蒖蒖雇傭的瓦工顧七叔從山下來，特地帶了兩大塊新奇五花肉送給蒖蒖，見園中高雅乾淨，本身也不出去，就站在籬笆外，將肉遞給蒖蒖，再三表達謝意。

顧七叔笑道：“學藝學藝，學成一家又有何妨！”

蒖蒖不滿道：“我們的訂價並未超越常日時價，所贏利潤是大量進貨和耐久雇傭工匠談下來的差價，就算我們不做，受災之家本身購貨雇工匠，也不會比這價低，怎能說我們趁人之危取利。”

見到林泓善行，受災者無不戴德，有人展轉將此事報與武夷山所屬的建寧府曉得，建寧府又奉告福建路轉運使，轉運使說，每逢天災天災，常有商賈囤貨居奇，將必備品翻倍出售，令受災者雪上加霜。林泓義舉理應受嘉獎，將上報朝廷，免其兩年賦稅。而邇來建寧府風乾物燥，火警頻發，年後雨水多，估計易生水患，自山中火警之日起一年內，為受災者供應平價災後重修物質及相乾補葺事情者，亦將免征稅抽解。

見蒖蒖紅著臉半晌不言，他哈哈笑著告彆，還是下山去了。蒖蒖目送他遠去，想著他的話，心中竟有幾分歡樂，但是敏捷憶及母親，又是一陣黯然。身後這瑤池瓊林，短短月餘，已令她有家的感受，不免心生迷戀，但她也從未健忘此行目標，到來便是為分開，有母親之處纔是故裡。

林泓道：“現在受災者大多與火起啟事無關，受的是無妄之災，本已喪失慘痛，重修補葺，又是一大筆花消。不管我們訂價是否公道，賺這災害錢老是不當的，不如將利潤返還給他們，稍減其喪失，也算襄助鄰裡，行了一樁善事。”

辛三娘笑吟吟地將剋日賬目呈給林泓看，誇獎蒖蒖行動紅利頗多。林泓冷靜翻閱後卻道：“將賬目重新覈算，去除本錢和征稅抽解款額，所得利潤皆返還給受災之家。”

蒖蒖與辛三娘雖不大捨得，但見林泓態度果斷，也隻好服從，將賬目重新覈算，找受災者點竄左券，將所得利潤還給他們。

聞者皆驚詫，不明白他為何竟將這可觀的利潤拱手讓人。林泓見世人均沉默不該，遂解釋道：“這等災害，我們不該趁人之危，藉機取利。”

蒖蒖推讓，他敏捷退後，果斷不收回。蒖蒖便收下鮮肉，對顧七叔道：“無功不受祿，七叔既然送我禮品，那我也回贈一禮，不過不是什物，隻是一個小小的建議。”

（待續）

蒖蒖說不會。林泓把切好的各色蔬菜絲整齊地置入一麵大銀盤，沿著邊沿，按色彩擺列成圓形，中間留出的空位與邊沿呈同心圓狀。然後林泓取出幾塊凝固的奶酥，隔水加熱硬化，再度洗淨手後將呈半流質的烏黑奶酥捧在手中，轉至一個約與圓心劃一大小的銀盤邊，素手起伏轉旋，讓酥自指間溢位，或滴，或瀝，或淋，落下的酥隨之成點狀，線狀或片狀，堆積在銀盤中間，轉刹時一座惟妙惟肖的微縮雪山逐步成型，峰巒疊嶂，秀峻多姿。

林泓讓蒖蒖把酥山置於外間任其凝固，洗淨手後采了一些梅花與鬆枝，經心修剪，裝點在酥山雪峰上，然後再將酥山安排在春盤中間，這春盤看起來好像春田花海與雪山相映，頓時有了江山天下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