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日[第1頁/共3頁]

鐘氏的臉映在高燭燈火中，陰暗不明，半晌才揮揮手道：“也罷，你們早些歇息，明兒務必早些起來。”

貞媛見禮頜首而退，貞玉便款款走了上來，身後跟著丫環寄春，手上亦是捧著托盤。

貞玉一撇嘴道：“我吃著老祖宗的，穿戴老祖宗的，用著老祖宗的，這整小我都是老祖宗的，最好的就是這小我，送給老祖宗唄！”

貞媛點頭道：“也不過這幾日，我們在廣濟寺那事情，雖說兩府瞞下了，可他與竇可鳴交好，隻怕……”

幾個兒婦各管一攤，要顧問廚房炊火，幾處院子皆是燈火透明，不時都要巡查，徹夜頂多能歇個把時候。貞媛幾姊妹也是一到五更天就起家成妝，要到鐘氏麵前服侍。

鐘氏眉開眼笑，幾次點頭道：“好！好！”

苗媽媽接過寄春所捧的托盤，呂媽媽亦趕緊扶起了貞玉。鐘氏笑嘻嘻問道：“你給我籌辦了甚麼好東西？”

沈氏扶了鐘氏道：“年有春秋四時，花有梅蘭竹菊，功德要成雙成對，帶上四個不是更好？”

未了便是大人們，三個兒媳婦拜過，宋岸穀才持手重咳一聲道：“兒子給母親磕個頭吧。”

因十七是正日子，要大開筵席歡迎貴眷並請些雜梨園子前來逗樂，自家人獻壽禮便定在十六這日傍晚。蘇氏與陸氏，沈氏三個天然是要在老祖宗鐘氏身後長站端方，久不進後院的宋岸穀也返來了，隱坐在側麵燈光的黑影裡，不笑亦不語，手中轉著兩隻明光油亮的山核桃。

這國公夫人現在也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級，鳳眼長眉，窄頰尖頜，若論麵孔來看，也不過平常，隻是她眉眼間存著妖嬈，紅唇似丹，不管盯著誰莞爾一笑，都有種要勾去民氣魄的素淨感。這一屋女子尚且如此，男人見了她，更不是要被勾了命去。

宋岸穀拜完，起家整衣罷，也不號召沈氏，獨自出門揚長而去。

鐘氏掃了一眼道：“難為孩子辛苦，這些東西我們家裡多的是，很不必如此。”

竇明鸞聽了笑道：“你現在正該是東風對勁的人，如何能發此哀音？”

聶實秋轉頭接了話道：“以是看來杜國公德義不敷，震不住這美人了。”

三房的宋長鐘，也是宋府小一輩的宗子長孫，他本年雖不過十五歲，倒與陸氏普通生的人高馬大粗細弱壯。走路亦是帶著風普通，說話更是聲如洪鐘般亮堂。他跪側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而後也隻嘿嘿一笑，言語都無。

這一席話說的鐘氏四週一世人皆笑了起來，陸氏也是湊趣道：“還是二女人嘴笨會說話，能逗的老祖宗樂嗬。”

當下卻也點點頭道：“那就帶上吧。”

竇明鸞道：“美人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可知甚麼是美人？”

接下來輪到貞秀，她除了一雙鞋以外，還備了一柄納紗團花扇，扇麵繡著端鳳朝陽。接下來是五女人貞瑤，亦不過一雙鞋子，貞怡獻上一件拚色水田衣，倒是蘇氏一針一線替她納出來的。七女人貞妍尚小，也不過上前學人磕個頭也就罷了。

那杜國公府的繼夫人楊氏亦來賀壽，她繼子自應天府出逃半月，京中傳的沸沸揚揚，她卻還是淡淡神采。

沈氏道：“人客們必都是用過早餐來的，是以隻略備了些點心湯品。午間的席麵此時已備伏貼。”

貞玉款款下拜，抿嘴一笑道：“祝老祖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