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節 曆儘天涯無足語,此曲終兮不複彈[第2頁/共2頁]
清風徐來中瞥見瀾川,舒娥才驚詫驚覺,那一向繚繞在耳邊的笛聲,竟不是止於何時。
當磨釉的磚、琉璃的瓦、鬆木的椽子、描金的雕花,都被毒蛇的信子般噬人的火舌燒成一片廢墟瓦礫,當錦緞的裀褥、絲綢的衣衫、細瓷的茶具、薄胎的碗盞,都被穹廬般灼人的溫度蒸烤成一股黑霧濃煙,褪去了歌舞昇平的繁華,消去了姹紫嫣紅的浮景,隻剩下一具具白骨,留待著本相大明。
舒娥的心中忍不住“突”地一跳,臉上卻不敢有甚麼驚措的神采。
“夫人來得好早。方纔六支笛曲,還請夫人批評。”瀾川儒雅俊朗的臉上俄然帶著一絲讓舒娥看不透的神情。
天上那一道似要灼傷人眼的敞亮,隻是讓舒娥的心中忍不住怦然。瀾川為安在現在,彈奏如許的琴音?
舒娥的五內都變得纏綿,向來不知密意深到了深處,竟帶著如許激烈的絕望。如許的樂律彷彿是來自於本身的心底,統統綿綿密密、牽牽掛掛的豪情,瞬息間被琴聲開釋。
舒娥淡淡一笑,說道:“本日之曲不似昔日,竟帶著幾分委宛淒迷。”
彷彿這道亮光是在提示著本身一樣,舒娥彷彿從夢中驚醒,終究死死按住了心中的狼籍,開口問道。
翳悶,陰霾,麵前是一片灰沉沉的暗,卻又看獲得一隻隻讓人迷惑的影子。
頃刻間麵前俄然現出了一道亮光,長久地扒開了雲翳,突破了舒娥和七絃之間的寂靜。
這女子身上因為帶著與生俱來的尊崇,舉手投足,都有著不一樣的氣度。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的離群索居、用心修行,她的身上,除了高華的氣度,另有著如同餐風飲露的仙子般輕靈翩躚氣味。
何況,何況,我一個寒微不敷道之人,卻又怎配消受如許的密意?
“小衛子的主子,是被大火燒死的嗎?”舒娥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前麵,聲音是連她本身也驚駭的冷,就如許乾脆地,打斷了七絃的話。
“夫人如何曉得?”七絃臉上儘是驚奇的神采,他想了想,隨即說道:“是了,夫人當時髦未進宮,當然曉得火燒玉清宮。”
“他是誰?”
“你說小衛子死了兩年,那他的主子——”舒娥極力保持者平和的聲音:“便是死在天聖七年的六月了?”
氣候彷彿向來冇有如許熱,手心卻又向來冇有如許涼。身上潔淨地一點汗也冇有,汗水卻都湧到了手內心。
舒娥的心竟被這琴聲攪得了一團狼籍,震驚心底的真情,一時候淚眼恍惚。
淚眼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