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四 黛玉的英雄氣[第1頁/共2頁]
看著曹姓女子分開的背影,許鼎不由悄悄自語。
半晌後,當瘦子將第二隻太湖蟹也吃剝得潔淨,中年廚娘忽又從廚房中走出,端來一碗熱湯。
“多謝客人的講授,我本來也未能貫穿到這一層。”
“嗬嗬,那我們一起來讀讀黛玉的詩。起首一句:‘鐵甲長戈死未忘’,嗬,‘死未忘’!多麼鋼筋鐵骨,多麼戰意不休!若不是詠蟹、換作詠人,又感受如何?不就是在歌頌堅不成屈的鐵骨錚錚之士嗎?”
循名譽去,隻見一個身著綠衫、上束馬尾、端倪清秀彷彿江南流水的年青女子正俏立於餐廳外,倒是麵帶清冷傲色,彷彿水中青蓮。許鼎不由又看向小鄭。
“嗬嗬,男兒有淚不輕彈,無情一定真豪傑。女兒家愛哭鼻子本是常事,卻也無妨其本有氣韻。”
“這位女人是?”
“嚐嚐嘛。這道湯但是紅樓菜的名點之一,最是鮮爽不過了。”
“鐵甲長戈死末忘…桂拂清風菊帶霜…真是肅殺啊。”
這時,卻聽陳蟈兒忽地輕哼一聲,明顯意有所指。
“好嘞。”
“哦呦,鼎哥,這湯您是獨一份哪。”
冇理睬小鄭的打趣,許鼎取過一隻潔淨的銀勺,悄悄調開油光非常的湯水,隻見湯內漂泊著幾片刀工精美的筍片和一條淺黃軟嫩的雞皮。
待吃完整一隻蒸蟹,食量較小的張mm已撐得連連打嗝。但看著桌上另有的幾隻紅殼將軍,固然還是嘴饞,但如何也吃不下了,隻得可惜地放下筷子。
“以是,非有豪傑氣,又怎能寫得出這般的豪傑句呢?”
聽到這裡,張mm又是一聲輕歎,不由曼吟而出。
“再取三個空碗來,我分一分。”
“這位客人,剛纔你說黛玉有豪傑氣。這話如何講呢?”
這時,曹姓女子忽從位子上站起,彷彿後學向先生致禮般悄悄一躬,也不待對方迴應,就自顧自地分開餐廳,返回了廚房。
“哼,菜是做得不錯。人卻不如何樣。”
對此,瘦子隻是悄悄點頭,但又未再過量解釋,如同見仁見智、各有各見罷了。
“首句後,黛玉詩轉入主題,一樣將食蟹一事描畫得色香味俱全,竟比寶玉寫得還要活潑幾分。一向當來到最後一句,又由蟹轉出,隻聽得‘桂拂清風菊帶霜’…嗬嗬,菊主秋殺、刀劍如霜。便再與開首首句合在一處,構成完美照應。”
“但林黛玉愛哭鼻子,常常無端抽泣,又怎能算是豪傑呢?”
將瓷碗悄悄放在許鼎麵前,廚娘解釋一句,才退了出去。
不過瘦子還是執意地將雞皮湯分為了四份。固然每一份看來都不太小小一口罷了,倒是鮮香撲鼻,乃至蓋過了螃蟹的味道。
瘦子亦不由又滿上一杯花雕酒,一飲而儘。
“嗬嗬,我剛纔就說了,‘詩由心生’,或者也可講‘詩見其心’。既見其詩,其人就高傲白了。”淺笑著,許鼎搬過一張空凳,請對方坐下,一邊閒談道:“我們看寶玉的詩,但覺朗朗上口、妙趣橫生,乃至有些蕭灑意趣,但細品品,畢竟還是為談蟹而談蟹,內質空空,算不得上品。再看寶釵,其螃蟹詩的末端一句‘於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很有警句意味。但勸戒之味太濃,多出了些匠氣,也隻能算中等。”
“哼…”
不過對於如許的回嗆,曹姓女子卻涓滴不睬,隻當氛圍。反使得陳蟈兒有種一拳擊在棉花上般的彆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