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適逢知己[第1頁/共3頁]
彩鴛深吸一口氣,道,“真想不到,太太那麼和順的一小我,竟也會……這三爺也怪能忍的,可這些話他做甚麼不對老太太,老爺去說,倒和女人明裡暗裡的剖明?”
她雙手拂過衣袖,望著上頭鎏金鏨斑紋,沉吟道,“他大抵還想奉告我,那歌謠許是和太太有關。”
李錫珩莞爾,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孤還是想親眼看一看。隻是不管塞北陌上,還是中原古都,都有孤的叔伯兄弟們在鎮守。疇前是,將來還是。孤很想問一問明川,有朝一日,孤可否親臨這些王土而不受阻,親入這些邊境而不受掣,無所顧忌,來去自在?”
周元笙一時未答話,自去博山爐前燃了一段鵝梨香,於嫋嫋青霧,回顧笑道,“貳心計短長得緊,此番前來,一則是為提示我防備太太,二則是想藉著我的手替他扳倒太太。那金姨娘昔日並不得寵,存亡皆把持在太太手裡,他天然投鼠忌器不敢公開反目。且他還心存弘願,想要立品立名,又豈肯等閒獲咎嫡母,壞了本身名聲。”
他沉默很久,想到上首之人的問話不能不答,才又略微抬首,淡然一笑道,“殿下是將來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然能夠來去自在。”
彩鴛命人清算外間茶盞,自扶著周元笙進到內間,忍不住悄聲道,“這三爺如何俄然來了,平常也不見他上我們這兒走動。我看他今兒來這一趟,卻也冇甚麼大事,倒像是有些冇話找話似的。”
李錫珩點頭,一笑道,“好水!甜美清冽,與惠泉不相高低。可歎京師世人,乃至禁宮中人,皆被名泉所誤。實在天下好物又豈會儘在一處。”停了一刻,忽又轉口道,“比方明川到過浙北,上過揚州,萍蹤踏遍江南,亦曾飽覽江山壯闊。而孤卻無緣得見這些,隻能在深宮來迴流連,就是都城金陵,至今另有很多處所未曾去到。”
立足半日,薛崢回身折返。頭頂流雲疏卷,遮住如火驕陽,他便也不急著回宅邸,牽著馬在街上信步而行。走了一陣,劈麵俄然迎上來一名錦衣男人,向他拱手道,“中間但是薛科官?”薛崢點頭道,“鄙人薛崢,叨教尊駕何事?”
周元笙略略讚美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恰是冇話也要翻出些話來,難為他年紀不大,心機倒深沉得很。”
彩鴛回想一道,捂嘴笑起來,“這三爺也真省儉,衣裳破了還打補丁,難不成是想讓女人誇他不事豪華?”說著似又想到甚麼,恍然道,“莫非他是用心暴露來的,那不是在表示太太常日裡苛待了他?”
他語氣裡有樸拙的抱憾意味,令薛崢有一瞬的動容,便安撫道,“江山雄奇壯美皆在殿下胸中,不必親臨,也仍然是殿下的江山。”
還未等他開腔扣問,車內帷簾已被掀起一角,頃刻暴露一張俊美玉顏。薛崢凝睇之際,心下一驚,倉猝欠身道,“太子殿下……”
李錫珩凝眉聽他說完,唇邊出現一絲無法苦笑,歎得一歎,道,“明川於孤,並未坦誠相見啊。”見薛崢欲啟唇分辯,他揚手一止,道,“孤的教員文先生,和明川的教員慎齋先生有同門之誼。孤與明川亦可算作師從一家,當日文先生曾得慎齋先生手劄,提及他於姑蘇收得一名才乾腐敗、品德貴重的少年,實是他逾花甲之年最為可喜之事。慎齋先生還說,此人今後必成大器,可為儲君倚仗信賴。君臣同心,定能初創一個海晏河清的亂世。明川,這是慎齋先生原話,孤現在轉述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