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我不是慕容衝 - 65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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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遜朝呂光也磕了個頭,眼巴巴地對他道:“末將不敢。末將不過是個南郭處士,來這濫竽充數的。”

苻堅沉默斯須,忽而道:“徹夜這樂工便是那日與你同薦床笫之人。”因方纔在席上喝的甚多,故而一開口便有濃厚的酒氣撲鼻而來,任臻羞惱交集地轉過身子:“天王醉了!”

苻堅話裡話外的意義不過不放心野心勃勃的呂纂帶兵,他卻不敢再冒昧了,揣摩著昂首道:“呂纂太驕,還是讓呂紹去吧。”苻堅見他還是為他所攝,改以呂紹為帥,麵上雖還是無甚神采,心內倒是一鬆——如果呂纂帶兵,萬一勝了,更是給他本身增加了政治籌馬,驕兵悍將的更要覬覦大位,不平人下了。至於呂紹,他身後有段業支撐,呂光雖立其為世子,但一向不喜——他自個兒內心清楚的很:呂光再敬他重他,也總有先人可傳,又豈會全無家天下的動機?就算現在不能了,也要為他家屬籌算後路,他忌段業,說不得,亦是為了他呂氏。以是他不能將寶全壓在一個呂光身上——幸虧姑臧朝中另有個段業如肉中刺目中釘般杵在呂光麵前,如果加以操縱加以攙扶,倒是頗能製衡全部後涼朝廷的各派權勢,一旦呂光真能除了段業,一家獨大,那偌大隴西還真一定能容的下他了。

呂光因苻堅從輕發落了呂纂,也怕沮渠家這出了名的愣霸王定要鬨甚麼請罪,引得苻堅舊事重提,忙笑著插了一句:“以是你便出這餿主張,混進胡樂團中,想戲彩斑衣博君一笑,以此請罪?”

一時殿上無人再去重視姚嵩,都被這不速之客弄地滿座皆驚,苻堅倒是非常沉著地一挑眉,隻點頭道:“沮渠。。。蒙遜。”

苻堅淡淡隧道:“起來吧。朕既已說過,天水遇襲一事事出偶爾,統統人等都不再究查,天然也包含了你。”

呂光心道本日本就想與苻堅商討帶兵出隴關攻姚秦的人選,任臻這外使不在也好。何況此人看著是個輕浮痞子,高低嘴皮一翻慣能胡說八道,實則心內極有成算,對燕國之利半分不肯相讓,偏又老是很肯誠懇實意地做出一番對付,叫人翻不得臉,實在令人頭疼。

任臻還是頭一回聞奏胡樂,側耳聆聽半晌,視野卻俄然凝在了被世人圍簇在正中的一名樂工身上——此人一張麵孔皆隱在紗巾之下,唯暴露一雙盈盈妙目傲視含情,目光所及之處,儘人皆醉,直至凝於一處,隔著闌珊燈火與任臻遙遙相望——姚嵩!任臻酒都給嚇醒了——後涼與姚秦開戰期近,姚嵩偷偷摸摸地潛進宮中已是傷害萬分了,何況還這麼明目張膽地殿前獻藝!

苻堅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順手放至案上,目光從沮渠蒙遜又轉到垂手侍立,一臉謙恭的姚嵩身上,同時自但是然地笑應道:“好呀。現在與姚秦開戰期近,恰是用人之時,再加上沮渠氏世代掌軍,沮渠男成既是籌辦跟著三河王世子呂紹出關打戰,其弟自要封賞,以慰軍心。這麼著,就封蒙遜為——四品武衛將軍,世明,你看如何?”

拓跋珪在旁遞過手巾,讓任臻抹去唇邊酒漬,方悄聲道:“燕秦雖本日締盟,但昔日滅國之仇,隻怕畢竟難消,我們不得未幾加防備——”任臻一揚手止了他的話:“我自有分寸。”拓跋珪不料任臻至今還這般信賴苻堅,隻得掩口不提。酒過三巡,殿上歌舞樂伎退下,換上一批奇裝異服的胡人出去,各個紗巾覆麵,度量樂器,便知是要吹奏 “胡樂舞”了——蓋因姑臧屬絲綢之路必經之處,故而很多天竺波斯特有的樂器經龜茲東來,如箜篌、五絃、忽雷、火不思等皆在此落地生根發揚光大,因與中原樂器迥然分歧而流行一時,此中尤以胡琴中名為“枇杷”者音質最美,此器為木製,有四弦四相,曲項鳳枕,腹大如梨,因彈奏之時推手前曰批,退手卻曰杷,故以此為名。這十二名樂工便都是度量這曲項枇杷上殿吹奏,齊齊朝禦座之上的苻堅與略次一席的呂光施禮畢,便順次落座、橫抱枇杷,手揮撥子,便聽得滿殿吹打聲響,一時大弦嘈嘈,小弦切切,龐雜彈落,如珠落玉盤,繞梁不斷,諸人皆是聽地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