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第3頁/共7頁]

北府軍不費吹灰之力地通過大硯山之時，劉裕亦收到了北魏勒令撤兵的最後通牒。劉裕一笑置之，付之一炬：“拓跋珪現在自顧不暇，故意有力，就隻能虛張陣容——本帥豈懼其乎？！”他握手成拳，擊案而起，號令全軍曰：“全軍挺進臨朐——南燕必是我囊中之物！”

這一個月來皇城表裡山雨欲來的嚴峻氛圍，崔宏豈會毫無所察，但他為人辦事一貫老沉慎重，如何也不敢在局勢未明之時公開抵擋拓跋儀——那但是殺人如麻的主，又夙來與他們漢臣不睦。“衛王喪弟，鮮卑的王公大臣們無不隨之義憤填膺，此次鬨出‘兵諫清君側’之事就曉得他們對邇來皇上的所作所為有多不滿了。他現在正要出氣報仇，我等如果出頭逆他之意，必然首當其衝地遭殃。”他隨後歎了口氣，“伯淵，為父早就說過你聰明過分又不知收斂——鑄金大典上你已經獲咎過衛王方纔被貶出宮，現在若還不安生，來日衛王若得了勢，還不對我們秋後算賬？隻怕屆時我崔氏滿門便要不保了！”

一道道的動靜戰報通報出去都表白拓跋珪已占儘上風，崔宏便道：“勝負已分，以皇上本性斷不會饒過衛王以生後患，必然十麵埋伏趕儘撲滅。”

似又想起了甚麼，拓跋珪心中不免憑生了幾分陰霾疑竇，麵上卻不露分毫，轉頭叮嚀宗慶：“傳侯官衛統領來此見駕。再擬旨，著戍衛京畿的狼豺狼全軍當中四品以大將領回宮述職。”

拓跋珪卻乾脆將諸文武大臣全撂在青金殿上乾等，本身則一向待在寢殿閣房，虎視眈眈地盯著十餘名會診的太醫。

他這一串問話連珠炮似的，仆人那裡答的出來，這位罷官出宮以來就總被拘在家中閉門讀書的小爺卻不肯放過他，定要他說出個丁卯來，還是一道衰老而沉重的聲音打斷了他：“伯淵，你如何還冇記著經驗，永久學不會韜光養晦？”

拓跋珪緩緩俯身,將頭探出了車外，錦貂冠帽下的一雙鷹眸環顧著周遭的金戈鐵馬，陰冷的目光從拓跋儀、叔孫安同和庾嶽等人身上一一流連而過：“這是衛王的意義，還是爾等的意義！”

崔浩揚眉嘲笑：“趙國私有這想頭卻冇這本事，他也不過是局中棋卒罷了，執子而行的另有其人——若隻是止是助賀蘭訥奪權爭利也就罷了，他竟然能壓服一貫乾綱專斷的皇上破釜沉舟地直接對上衛王一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戔戔謀士就能翻掌為雲覆手作雨，這纔是最可慮的。”

拓跋珪亦有些震驚地看著案上擺著的名冊、供狀，他冇想到會有這麼多鮮卑貴族支撐拓跋儀而暗中反對他。賣力主理衛王謀逆案的晁汝躬身答道：“謀反之事最忌留根，寧肯錯殺一百不成放過一人——朝內餘孽是洗濯差未幾了，可若非軍中另有拓跋儀的翅膀，又如何會距今十餘日疇昔了，還是冇法拘繫那走投無路的拓跋儀？必是有人暗中放水！不趁機把這些暗樁肅除，將來必用親信大患啊。”

任臻麵色慘白地倚在榻上，臂上剛纏上的繃帶又沁出幾分赤色。他環顧擺佈，皆是戰戰兢兢汗出如漿，便悄悄一拽拓跋珪的袍袖：“不過是舊傷迸裂，看著駭人實在並無妨事。。。”

姚嵩唇邊勾起一抹刻毒的笑意：“救誰都是救，大師隻當好生之德，普渡眾生便是，他們自會念你的好，將來也有果報，你又何必管這些不甘失利的野心之輩接下來何去何從？”先前拓跋珪就差掘地三尺地搜捕，卻冇人會來搜尋這寂靜的佛門寶地，也冇人會想到平空消逝遍尋不見的拓跋儀就藏在眼皮子底下。而接下來拓跋儀好不輕易脫身以後會去那裡？左不過晉陽或者中山，臥薪嚐膽、招兵買馬，想要捲土向來——而在血洗平城以後，鮮卑八部當中另有誰會對嚴格成性的拓跋珪忠貞不二？隻要再煽風燃燒一番，公開投奔拓跋儀的文臣武將必不在少數，屆時大魏海內這一場龍爭虎鬥、兄弟鬩牆可就真是避無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