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開文山[第1頁/共3頁]

王夫人躺在病榻上，神采慘白，尚且孔殷問道：“我聽著晴雯那丫頭的嗓門，莫不是寶玉出事了？玉釧兒，玉釧兒！”

小賈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看向碧紗櫥的方向，心想這麼晚了還不讀書，母親的希冀要落空。不過也好，那種初級的東西他早學膩了。

夜幕緩緩，李紈院中賈蘭剛吃過晚餐，正籌辦在母親的教誨下讀三詩六論。

香氣倪在鼻尖，寶玉恍然回神，眼瞅見黛玉軟綿綿倒了下去，身子骨兒半透明，模糊瞥見肌肉血管和白玉般的骨骼。他抱住黛玉，冇等說話，碧紗櫥就走出個雙十韶華的女子。

敞亮的宮燈下，李紈側著耳朵彷彿在聆聽甚麼。她的房中亮的是覆蓋仕女圖的華麗宮燈，比如寶玉房裡的，或是賈蘭、賈環房裡的都是燭火。文人讀書要燭火，這是不成文的端方，傳聞是為了某種鬼怪精靈，很有效的東西。

“我的心肝啊，再開文山很難，難比登天。你可不要因為這個出了事！不可，我得親身去，必須去。”

邢夫人拖著傷身下去施禮，喊了老爺，笑著把坑寶玉的事情說了一遍。賈赦皺眉道：“寶玉是老祖宗的心肝，固然惡劣，也是玉字輩合該撐起大梁的。你如許做委實不該。”

賈代儒歎了口氣，躬身應了。他看賈政大袖揮揮向著門內行去，再次點頭，衰老的臉夾起苦笑的紋。

一個美婢趕緊出來，前麵還跟著一個，十三四的年事，瓜子臉，妥妥的俏模樣。玉釧兒聽了王夫人的叮嚀去了，金釧兒更坐不住，謹慎問道：“奶奶，不如我也去了？”

“甚麼痛快？”賈赦笑容滿麵。

“可我傳聞二叔要開文山了，並且孃親，你老是辛苦熬斑白玉漿給他喝。”小賈蘭舔舔嘴唇。斑白玉漿但是了不得的東西，連他都冇有。

她在床頭撐著烏黑的胳膊，脾氣上來白嫩圓潤的麵龐泛著潮紅，年紀不大還是個標緻的。賈赦好久冇見邢夫人上氣的模樣，納妾的心機也就淡了。他擁上床去，累了兩回，更是想姻香樓的女子隨時都能去頑，娶不娶是個無所謂的事情。撫摩邢夫人烏黑的髮髻笑。

當然，也很罕見。

寶玉感覺開文山的事情會引颳風波，冇想到這般安靜，更冇想到隻是停了黛玉一天的讀書，竟然又搞出這般的風波出來。

“襲人一早兒就去了，如何還冇回？晴雯！麝月！秋紋！”

金釧兒抖若篩糠，麵如金紙。她是王夫人的貼身丫環，賈府的一等大丫環，出去了還算甚麼？如果彆的也就罷了，因為寶玉好吃胭脂，她冤是不冤？

中間傳出笑聲，紫香檀木的書架後走出一人來。鬚髮皆白，脊背微駝，雙手攏袖，很有謙恭儒雅之風。賈代儒點頭笑道：“老爺也不必苛求少爺，傳聞前些日子，少爺在老祖宗那……”

賈代儒笑道：“老爺不喜，倒不如把少爺送進府中義學，交給小老兒教管可好？”

賈政嘖嘖感慨：“以是非論，筆毛屬於中鋒，除行書外皆可合適謄寫；以質料論，分為硬毫。隸書、魏碑、籀文、小篆這些都用硬毫的，最是得當不過。”

“記著！要大補！奉告管大廚房的柳家的，有一點兒對付了事，二爺要他的腦袋！”

“牢記切忌，就是不要和你二叔去學。”

“這到底是如何回事？”

榮國府東側，夢坡齋中。賈政安設好滿屋的冊本，把玩新得的羊毫，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