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第3頁/共3頁]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先生的背微微佝僂著，被雨水浸濕的衣衫讓本就薄削的身影顯得更加清減。

“均存。”

……

味甘終易壞，君子淡如水。

俄然，陰霾處一道雷閃，隨即霹雷一聲，便是一場驟雨滂湃。

“哦？耳朵如何？”

“如此細看，飛白真是好麵相。”

不過比起靜若止水的楚先生，蘇玨倒更加憐憫李堯境遇。

楚羿就如許原地站了好久，直到腳旁那一層焦灰隨風都散儘了，方纔扔了手中枯木，悄悄分開。

怎生是好。

那頭髮用紅線細細地紮成一束，因長年被香囊包覆而帶著一絲淡香。

蘇玨臉上先是一陣慘白，後又似想到了甚麼，便又染了一層豔紅。

他便如許毫偶然義地凝睇著黑暗中的一點，時候彷彿落空了意義。

先生見了立足，寂靜半晌後，便將這些柳條儘數拔起，連同衣衿上的柳球一併，全數丟進了屋後的樹林中。

楚羿垂眸不語，李堯便又向前靠近了些。

雨雖已停了多時，但漏雨的房梁下仍有水滴隔三差五的滴落。屋內濕氣沉重，先生側臥於床上，似已熟睡，呼吸卻還是清淺。

如何會……如何會呢……可……

屋外新插的柳枝已被突如其來的雨水捶打得東倒西歪。

冷風吹散遮月陰雲，一片冷寂。僻靜的林間路上有些泥濘，時不時聞得夜梟幾聲哀叫，襯得這腐敗的夜更加陰寒詭怖。

油儘燈枯，當室內重歸暗中，先生複又展開眼來。

點一盞油燈閒坐於窗前，直到雨停風起，楚羿才起家外出。

待看清了，才發明楚羿手中拿著的竟是一小撮頭髮！

再顧不得甚麼儀態安閒，兩人倉猝清算了食盒酒器，倉促避走。

楚羿沿著河岸，冷靜朝下流走著，直走到一處水流湍急的險要之地，才停下腳步。

生老病死，憂悲惱，怨憎會，恩愛拜彆，所欲不得。蘇玨想，人生有八苦，可先生彷彿將這八苦都占儘了似的。

一回身，蘇玨見楚先生從四周的林子裡拾了根枯樹枝，在嵌滿石子的地上畫了帶著缺口的圈，隨後從懷中取出封好的承擔皮。

起初便感覺先生笑起來時煞是都雅，安知現在這般竟是更、更……

鼻息融會，衣衿跟著呼吸起伏，薄唇近在天涯，充盈津潤……李堯垂了眼瞼，不由自主便朝著那唇瓣湊過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