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第2頁/共3頁]

“眉毛平而闊，秀而長，雙目果斷有神，勇敢剛毅，性聰敏也。鼻翼飽滿，主根底豐富；雙顴高而不露骨，為人重責重義。唇薄……”

“噹啷”一聲，半碗雨水撒倒在地，蜿蜒而去。

蘇玨忍不住獵奇，靠近了去看。

火借風勢，刹時伸展開去，厚重的燒紙扭曲舒展，垂垂化為焦黑的灰燼，帶著點點星火，被夜風吹起，揚灑向遠方。

可蘇玨又無端感覺羨慕。存亡契闊，與子成說。這一世若得一民氣如此，便也不枉此生了。

大人睜眼，便對上一雙腐敗澄徹的眸子，四目相對，便聽楚先生深深道：“味甘終易壞，君子淡如水。”

雙腿顫抖，心跳如鼓，一時候連嘴唇都顫抖了起來，腦袋卻成了漿糊。

蘇玨起先尚迷惑不解，眉梢微挑，不知楚先生如此是何原因？

起初便感覺先生笑起來時煞是都雅，安知現在這般竟是更、更……

相視一笑，李堯言道：“好一個腐敗時節，今早出門我便感覺這頭頂豔陽詭異得很，卻想不到這‘雨紛繁’竟是在這裡等著我呢。”說著，便拿出了袖口裡藏著的汗巾。

萬籟俱寂，鴉雀無聲，隻要呼吸聲連綿。

那頭髮用紅線細細地紮成一束，因長年被香囊包覆而帶著一絲淡香。

楚羿閉了眼，將髮束湊到唇邊，深吸一口氣，似在汲取髮絲上的味道，又似輕吻。

蘇玨卻如遭五雷轟頂，頓時頭暈目炫，兩眼發白。

待看清了，才發明楚羿手中拿著的竟是一小撮頭髮！

楚羿尚將來得及回絕，那方帶著些許淡香的巾子便已覆上臉頰。

“哦？耳朵如何？”

李大人神情專注，行動輕柔，倒叫先生一時候不知該如何開口。

“耳朵圓小，多薄情。”

屋外新插的柳枝已被突如其來的雨水捶打得東倒西歪。

蘇玨看得心中一陣揪痛。卻不知是為了李大人那幾枝被棄如敝履的柳條，還是先生眉心間那幾條深到彷彿永久填不平的溝壑。

“如此細看，飛白真是好麵相。”

本來，先生能夠笑得那樣都雅，可惜那笑容終如曇花一現，長久得不幸。

蘇玨感慨，與此同時又不由想那先生心心所念之人，究竟是誰？

李堯笑道：“略知一二，小時候門前有個算命的李先生，常在那邊擺攤算卦。可惜我娘冇學那孟母三遷，我便近墨者黑了……你看你額頭圓潤飽滿，主聰明開通，前程光亮。”

將香囊放於麵前端看，楚羿遊移一陣，終是鬆開了纏在頂端的金色絲線，並將囊中的物什取出。

先生確故意儀之人不假，可惜不管是男是女，那人隻怕是已不在此大家間了。

楚羿直望向猛浪若奔的河麵，橙紅的火光映上他的臉龐，那木然的臉上，還是看不出悲喜。

他便如許毫偶然義地凝睇著黑暗中的一點，時候彷彿落空了意義。

“看這景象，要等雨停，還得一陣子，先擦把臉吧，看你頭上儘是水。”

再顧不得甚麼儀態安閒，兩人倉猝清算了食盒酒器，倉促避走。

李大人一頓，手也便停在了先生唇上：“言辭鋒利，棱角清楚。隻是這耳朵……生得有些不當。”

……

楚羿沿著河岸，冷靜朝下流走著，直走到一處水流湍急的險要之地，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