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6章：屈民而伸君[第1頁/共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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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軌製文采玄黃之飾，以是明尊卑，異貴賤，而勸有德也。故《春秋》受命所先製者，改正朔，換衣色，以是應天也。但是官至旗號之製，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則不遜，儉則固。”儉非賢人當中製也。臣聞良玉不瑑，資質潤美，不待刻瑑，此亡異於達巷黨人不學而自知也。但是常玉不瑑，不成文章；君子不學，不成其德。

製曰：蓋聞虞舜之時，遊於岩郎之上，垂拱有為，而天下承平。周文王至於日昃不暇食，而宇內亦治。夫帝王之道，豈分歧條共貫與？何逸勞之殊也？

故受祿之家，食祿罷了，不與民爭業，然後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泰初之道，天子之所宜法覺得製，大夫之所當循覺得行也。故公儀子相魯，之其家見織帛，怒而出其妻，食於舍而茹葵，慍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祿，又奪園夫紅女利乎！”古之賢人君子在各位者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從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貪鄙。及至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緩於誼而急於利，亡謙讓之風而有爭田之訟。故墨客疾而刺之，曰：“節彼南山，惟石岩岩，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爾好誼，則民鄉仁而俗善；爾好利，則民好邪而俗敗。由是觀之，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視效，遠方之所四周而內望也。近者視而放之，遠者望而效之，豈能夠居賢人之位而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財利常恐乏匱者，庶人之意也；皇求仁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

冊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紂，浸微浸滅浸明浸昌之道，謙虛以改。”臣聞眾少成多，積小致臣，故賢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顯。是以堯發於諸侯，舜興乎深山，非一日而顯也，蓋有漸乃至之矣。言出於已，不成塞也；行發於身，不成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以是動六合也。故儘小者大，慎微者著。《詩》雲：“惟此文王，謹慎翼翼。”胡堯兢兢日行其道，而舜業業日致其孝，善積而名顯，德章而身尊，以其浸明浸昌之道也。

蓋儉者不造玄黃旗號之飾。及至周室，設兩觀，乘通衢，朱乾玉鏚，八佾陳於庭，而頌聲興。夫帝王之道豈異指哉？或謂良玉不瑑，又曰非文亡以輔德，二端異焉。

今陛下並有天下，海內莫不率服，廣覽兼聽，極群下之知，儘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於方外。夜郎、康居，殊方萬裡，說德歸誼，此承平之致也。但是功不加於百姓者，殆王心來加焉。曾子曰：“尊其所聞，則高超矣；行其所知，則光大矣。高超光大，不在於它，在乎加上意罷了。”願陛下因用所聞，設誠於內而致行之，則三王何異哉！

仲舒複對曰：

《詩》雲：“宜民惱人，受祿於人。”為政而宜於民者，固當受祿於天。夫仁、誼、禮、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當修飭也；五者修飭，故受天之晁，而享鬼神之靈，德施於方外，延及群生也。“

故《春秋》之所譏，災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奇特之所施也。書邦家之過，兼災異之變；以此見人之所為，其美惡之極，乃與六合暢通而來往呼應，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修經驗之官，務以德善化民，民已大化以後，天下常亡一人之獄矣。當代廢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棄行誼而死財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歲之獄以萬千數。以此見古之不成不消也，故《春秋》變古則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