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奉藥[第1頁/共3頁]
這五年來,帝後之間的乾係一向有些難堪。
天子蒙受如此龐大的打擊,當時就吐血暈厥,接著就是大病一場。那以後,天子的身材便時好時壞。比來兩年他又開端服食丹藥。但是丹藥不但未讓他規複元氣,反而減輕了他的病情惡化。前幾日,太醫署的醫官們已委宛奉告顧昭,天子所中丹毒已深,藥石也不生功效,恐怕光陰無多。
團黃接過帖子看了一眼,向太後使了個眼色。
戾太子的兵變最後是由時任左神策軍護軍中尉副使的竇懷仙安定的。在批示軍將毀滅苑城的大火後,竇懷仙親身入宮,呈上了戾太子的人頭。至此,天子已無任何子嗣倖存,表情慘痛可想而知。
顧昭聽出是徐淑妃的聲音。
顧昭有些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敢在天子麵前如許放肆的人。徐氏不學無術、胸無點墨,她是早就清楚的。但徐氏在她這個皇前麵前一貫還算恭敬,是以她完整冇想到淑妃在天子麵前竟是如許無禮。
天子本已放下藥碗,閉目養神,聞言睜眼掃了她一下,慢慢道:“淑妃是心直口快了些,但她說的都是實話。當今會說好聽話的人多,敢講實話的人倒是難見。還請皇後看在朕的麵上高抬貴手,彆太難堪她。”
顧昭止步,等著他的下文。
天子臥病多時,愈發不喜鼓譟,現在就算是近身奉養天子的宮女寺人,未得答應也不敢等閒進入內寑。是以顧昭在門口就接過了宮女手中的托盤,單獨拿藥入內給天子服用。
白露聞聲她的答覆,掛起了簾帳,扶太後起家,又喚人出去奉養太後梳洗。
天子表白了迴護的態度,顧昭也隻能低頭答覆:“陛下言重了。妾明白陛下的意義了,不會再究查此事。”
太後便向司飾揮手,讓她退去。等司飾走了,團黃纔將帖子呈交太後。
即便服用了安神藥,太後仍然一大早就醒了過來。
天子卻又遲疑起來,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苦笑著搖了點頭,輕歎一聲:“算了,你出去吧。”
實在她猜獲得先帝當初想說而未說的話是甚麼。想必是他自知命不久矣,又見徐氏母子勢單力薄,想叫她多看顧些。至於為何先帝終究冇說出口,不過是顛末戾太子一事,他對她心胸猜忌,思慮再三,到底冇敢將大事拜托。
先帝作此挑選,定然會對他們有所安排。以是顏素奉告她先帝許徐氏變更神策軍時,她已信了七八分。前陣子她又改換兵器使摸索神策軍,不久後就收到動靜,竇懷仙向徐太妃獻食,並在幾日以內就看望了徐氏。明顯顏素所言非虛。徐太妃與神策軍確切有乾係。她已有了神策軍,如果還獲得藩鎮支撐,就再冇體例壓抑了。
天子一邊掙紮著遁藏她手上的絲帕,一邊答了幾句話。隻是他病中力量不敷,顧昭聽不清他說話的內容。
風爐上的藥煲咕嚕冒出一陣白汽。掌藥的宮女用厚布包住藥煲,將它從爐子上端了下來。熬煮多時的褐色湯藥自煲內傾泄而出,注入鏨有纏枝斑紋的蓮瓣金碗。宮女蓋上金碗,又將之安排在嵌有鏍鈿的黑漆托盤上,最後捧起托盤,走出來送與典藥、司藥檢視。
顧昭至今都不曉得天子猜出了多少內幕。固然天子脾氣暖和,但並不笨拙,對於她在那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他不成能毫無發覺。隻是戾太子已經伏法,死無對證,天子就算故意清查,也已找不到任何證據。但顧昭信賴,若她有任何把柄落在天子手裡,他是不會對她包涵的。是以這六年裡她極其謹慎,不敢有任何疏失,以免天子有機遇對她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