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奉藥[第2頁/共3頁]

天子沉默很久，最後一聲長歎：“皇後並非太子生母，這些年又經心保護太子，豈能把他的不對見怪到皇後身上？此次若不是皇後當機立斷，兵變不會安定得如此之快。皇後有功無過，不但不能定罪，還應誇獎。”他命令賜物一萬段，做為對皇後的嘉獎。

兩名典藥女官用銀針試過，又各自用小匙舀出一點藥汁嚐了一下，向司藥點了點頭。司藥接藥看過，轉交尚食並太醫署一眾醫官。諸人一一驗過，湯藥才獲準送往天子內寢。送藥的一行人穿過迴廊時，適值瞥見皇後在宮女們簇擁下，從長廊另一頭款款向他們走來。統統人都倉猝低頭避至一旁，讓皇後先走。

天子這時也瞧見了屏風上映出的人影，問道：“誰在那邊？”

閣房鋪設著的厚重紅線毯，隱去了顧昭的腳步聲。透過層層紗幕，她窺見屏風後的臥榻旁還跪坐著一小我，心有遊移，便在屏風前臨時停駐了腳步。

那是一個曼妙的女人身影。因為背對門口，她還冇認識到皇後的到來，手裡正拿著一條絲帕，鹵莽地為天子擦臉，口裡還在不住的數落：“早聽我的，少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那裡會變成如許？”

徐氏的談吐，她冇聞聲倒也罷了。既然聽到了，於情於理，她都應當過問。

“醒了。”太後道。

即便服用了安神藥，太後仍然一大早就醒了過來。

顧昭至今都不曉得天子猜出了多少內幕。固然天子脾氣暖和，但並不笨拙，對於她在那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他不成能毫無發覺。隻是戾太子已經伏法，死無對證，天子就算故意清查，也已找不到任何證據。但顧昭信賴，若她有任何把柄落在天子手裡，他是不會對她包涵的。是以這六年裡她極其謹慎，不敢有任何疏失，以免天子有機遇對她倒黴。

天子卻又遲疑起來，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苦笑著搖了點頭，輕歎一聲：“算了，你出去吧。”

顛末他們身邊時，皇後俄然愣住了腳步，側頭看了過來：“這是給陛下的湯藥？”

“誰送來的？”太後接了帖子，卻並冇有頓時看，而是漫不經心腸問了一句。

***

顧昭聽出是徐淑妃的聲音。

顧昭有些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敢在天子麵前如許放肆的人。徐氏不學無術、胸無點墨，她是早就清楚的。但徐氏在她這個皇前麵前一貫還算恭敬，是以她完整冇想到淑妃在天子麵前竟是如許無禮。

風爐上的藥煲咕嚕冒出一陣白汽。掌藥的宮女用厚布包住藥煲，將它從爐子上端了下來。熬煮多時的褐色湯藥自煲內傾泄而出，注入鏨有纏枝斑紋的蓮瓣金碗。宮女蓋上金碗，又將之安排在嵌有鏍鈿的黑漆托盤上，最後捧起托盤，走出來送與典藥、司藥檢視。

當初的兵變完整摧毀了天子的身心。本來除了太子，天子另有三個庶子。即便太子謀反被廢，也並不貧乏繼位的人選。但是統統人都低估了太子的猖獗程度。他起兵篡奪宮門不成，竟轉而進犯諸王所居的苑城。宮中本是倉促防備兵亂，人手不敷，苑城那邊並未安插手夠的防衛。戾太子冇花多少時候就順利攻陷苑城，並且放了一把大火，又令人擊殺皇室宗族。天子的後嗣不是死於叛軍刀下，就是在大火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