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頁/共3頁]
東平王卻有些不大歡暢:“阿兄如何找到這裡來了?”
“火線浴血奮戰,”東平王深深吸了幾個口,才又和緩了語氣道,“阿爺卻在前麵反叛,天下人會如何想?儘失民氣的事,毫不能做。何況戎人一貫垂涎中原物產豐沛,戰局如果倒黴,他們必定大肆犯邊。萬一京師再像之前一樣落入蠻夷之手,國朝好不輕易規複的元氣豈不是又要一夕散儘?阿爺想要的應當也不是一個滿目瘡痍的天下吧?”
送走廣平王後,牙娘返回室內,卻見東平王輕叩麵前幾案,一副苦衷重重地模樣。
若她所記不錯,他的長兄楊翬繼任節度使不到兩年,盧龍軍隊叛變。不但楊翬本人,他的妻兒家小也儘數死在了亂軍當中。兵變以後,原節度使麾下的幾員大將相互攻伐廝殺,兩三年後才建立了新的盧龍節度使。
“西戎使團來訪之事,阿弟應當傳聞了吧?”廣平王問。
廣平王和藹地說:“這段光陰,阿弟與我們非常冷淡,不會是又惱了阿爺和為兄吧?”
東平王神采一沉,硬邦邦道:“我反對。”
苗條的身影微微一僵,好一會兒才轉過甚來。月華下的麵龐非常清秀,恰是陳守逸。看清來人,他目光微露暖和之意,口中卻道:“三娘在叫誰?”
“那以後呢?”顏素問。
“傳聞了,”東平王頓了一頓,“你們想打西戎的主張?”
東平王嘲笑:“之前我不過弄錯了姚潛和顏三孃的事,你們就疑我和你們不是一條心。前次竇懷仙和陳進興的事我又弄巧成拙,你們豈不是更要猜忌我?既如此,倒不如我本身離遠些,免得再惹人嫌。”
牙娘與東平王來昔日久,多少曉得些他家的景象,聞談笑道:“本來是廣平王。奴家失禮了。”她向廣平王深深一福,又怒斥跟在廣平王身後的青衣小婢:“既有高朋來訪,怎可如此怠慢,竟不通報?”
“崔先生彷彿感覺這個機遇能夠操縱。”
顏素細思,麵色陡變:“莫非當年盧龍那場兵變……”
說完,她便儀態萬方地帶著婢女退了出去,留他們伶仃說話。
顏素黯然。她也是曆經憂患的人,如何設想不到他當初的窘境?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身負血仇,吃進苦頭逃到京都,還能做出甚麼事?隱姓埋名、投身宮廷,本擬忍辱負重,報仇雪恥,冇想到仇家竟早早死了,連向他討還血債的機遇都未曾有。盧龍已經易主,本身又成了寺人,是絕無能夠再歸去了。運氣對陳守逸開了一個最殘暴的打趣。
陳守逸既不承認也不否定:“三娘特地約我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當時急著掠取阿爺的令符,”陳守逸歎道,“冇顧得上殺我。有幾個忠仆搏命護我殺出重圍。可惜他們厥後……我們一起被他追殺,逃出河北時,就剩我孤身一人了。”
“到你府裡不見人影,可不但要來這裡堵你了?”廣平王口氣中不無指責之意。
月光清冷映照宮牆。昏黃燈影下的閣道上,一個頎長的身影安然鵠立,單獨凝睇著下方殿宇裡的微光。
“阿弟?”廣平王有些驚奇。
“要麼就彆說,這說一半又藏一半的,不是更勾得人獵奇麼?”顏素已走到近前,和他並肩遠眺,“固然當時感覺不成思議,但厥後一想你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既對我提到前盧龍節度使,合該有些原因。我順著這線索查下去,大抵猜到了你的身份。不過一向到明天,我纔敢完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