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第5頁/共6頁]
天子收起笑容,卻多了幾分凝重和讚美:“說得好。那你可要替這宮女討情?”
宮裡的女子,衣裳金飾皆有定製,但女子皆有愛美之心,即便是最低等的宮女,也會在袖口上繡一圈兒簡樸的斑紋,或者將盤扣打一個特彆的模樣,至於答應簪戴的紗花,更是各出機杼。可李菡渾身高低皆無這些外物,就連頭上的銀簪也是光素無紋,簪頭則是小小的快意雲頭樣,耳上隻用一對兒銀珠耳塞,連墜子都冇有。隻是她身材苗條,麵龐清麗,眉眼之間清冷出塵,越是如許簡樸樸實到淨水普通的裝束,越顯出幾分脫俗來。
“方纔奴婢覺得是在閒話宮外事,以是纔敢開口。說到誇獎官員,則非後宮奴婢敢言。隻是陛下倘若必然要問,奴婢有一言,賑災之事,其效果如何,要看來歲地步收成方可知。奴婢疇前曾聽父親說過,凡賑災者,隻供應哀鴻一時衣食則為劣等,供應其來歲耕作之資為中等,兼能絕其災害之底子為上等。若來歲山東受災之地不誤耕作,民有一秋之糧,則齊王之功大矣。”
陳雲鵬苦笑道:“臣不敢欺瞞陛下,那裡是甚麼嘉話,實在是臣辦事不當,若不是臣祖母措置了,隻怕臣後宅為其所亂尚不自知。”
天子挑了挑眉:“你說齊王在山東賑災是演戲?”
“我看你做鞋麵針腳不錯,隻是不會配色彩。這裡有條夫人的舊肚兜,上頭的花腔不難,配色倒是夫人最喜好的,雖現在不穿了,也還捨不得扔。你拿著,好好揣摩揣摩這上頭的配色,學著繡一繡。我也瞧瞧你悟性如何。這配色的事兒,不開竅是不成的。提及來,我的針線比丹青詳確,配色卻不如丹青配得好,若給夫人做針線,也得拿著舊物件揣摩揣摩呢。”
這以後,關於李菡的傳言就變成了:陛下幾時會將她收為宮嬪。成果閒人們一猜再猜,直到現在,李菡仍舊是個清明淨白的宮女。
陳雲鵬忙低頭道:“臣不敢受‘能臣’之名,若能做個實臣,臣於願足矣。”
石綠卻笑道:“我那裡用得著這般精美的花腔,這是給夫人繡的。夫人的貼身衣物不喜用針線上人,都是我和丹青來做。你也該好生學學針線,再過幾年我和丹青都要離了這院子,你若針線好,說不得就到了夫人身邊服侍。”
“臣不敢。”陳雲鵬嚇得幾乎跳起來,“臣隻是瞥見這宮女身形搖擺,想來是跪得太久支撐不住。臣不由自主在想她犯了甚麼錯,又恐她君前失禮錯上加錯,故而用心了。”
李菡低頭起家,重新站到幾案邊磨墨。她的手仍舊很穩,但後背已經模糊透了一層薄汗。在天子身邊這幾年,凡她所說的話天子從未駁斥,的確是有些失色了。即便天子並不籌算改立齊王為太子,但齊王仍舊是他的兒子,容不得彆人肆意評判。
李菡無法地彎了彎嘴角:“奴婢不知。約莫是夫唱婦隨,演戲就要演足罷。”
丹青恨恨道:“就是砍了奴婢的頭也要說!夫人另有身孕呢,那裡能陪著她亂走!都說了有身孕,她還冇完冇了。”
曙紅如獲珍寶,緊緊藏在本身的針線匣子裡,隻要做針線的時候抱出來,針線做完,便鎖回箱子裡去。甄真眼看著這東西離她極近,卻始終冇有機遇拿到手。現在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顧嫣然雖救了她,卻也防著她,底子不準她出樂軒,更不必說去她院子裡了。如此一來,曙紅手裡這條舊肚兜,便是她獨一能夠拿到的東西,恰好這丫頭又細心得甚麼似的,讓她看得見,卻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