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原來如此[第1頁/共3頁]

以是其私德固有瑕疵，卻無損於大節。但是現在以私德抨擊他的人，又豈是為了公義呢？不過是以其品德暇疵進犯他的政策，而張江陵的政策無疑是朝廷力挽頹勢的良策，一旦是以遭致毀損廢弛，結果不堪假想。”

葉小天道：“此話怎講？”

湯顯祖歎了口氣，道：“現在有人說，張江陵並非勤於國事，疲病而死，而是因為耽於女色，常服虎狼之藥而殞身。隻是朝廷為了麵子，才彈壓此事不提，以病故頒告天下。另有人彈劾張江陵侵犯遼王府第，大肆收受賄賂，又彈劾說有處所官府為了湊趣他，頻頻動用公款為他大建私第等等，嘿！當真是宦途險惡啊。”

湯顯祖奧秘地一笑，道：“無妨無妨，如果論起出身職位和熟諳程度，湯某與那些人也不便來往了。這些人都是愛好戲曲的人，與湯某興趣相投，大師湊在一起，也隻是看看戲、唱唱曲兒，自娛自樂罷了。”

此人三十出頭，白麪微須，方麵廣額，瞧來儀表堂堂，令人一見便生好感。他笑吟吟地向葉小天拱了拱手，道：“不想竟在此處碰到同好，不滿足下高姓大名，可也是寄住於此麼？”

葉小天笑道：“小弟姓葉，葉小天，貴州葫縣典史，因故暫居於此。不知兄台是……”

湯顯祖點頭道：“不錯，前不久方纔過藝。張江陵身後的第四天，由他保舉入閣的潘晟便受人彈劾被迫辭職，而後，彈劾張黨的奏疏便接二連三，再無一日停歇，被張江陵彈壓好久的人全都蹦出來了。”

葉小天聽到這裡，對湯顯祖不由寂然起敬，這個湯顯祖的小我出息，能夠說全因張江陵的一己私念而斷送，可在牆倒世人推，無數人落井下石的時候，他還能如此公允地評價此人，當真是胸懷磊落，光霽日月。

那人見葉小天小小年紀，底子冇想到他會是官員，隻道也是某位官員的親朋借住館驛，一聽他自報身份，竟然是位典史，不由微露訝然之色，道：“本來足下是典史，失敬、失敬。鄙人姓湯，名顯祖，臨川人氏，因父執輩裡有人仕進，覥顏在此借住些光陰。”

葉小天臉上漾出了一絲笑意，道：“管那麼多乾嗎？嗬嗬，這院子雖小，房間倒還寬廣，你們去，各自挑間屋子，叫廚下送些熱水來，一會兒沐浴換衣，我便領你們去逛逛南都城。既來之，且安之！”

葉小天聽他敘說來源，讚歎道：“湯兄公然博學，以湯兄的學問，在宦途上該當是望拾青紫如草芥了，何故迄今不考進士呢？”

葉小天卻冇出來，一起上他倒冇受甚麼虐待，衣袍固然略臟，卻也不至於蓬頭垢麵見不得人，便信步走開，一來瞧瞧四周環境，二來想刺探一下朝廷邇來是否出了甚麼大事。

葉小天這段唱字正腔圓，味道實足，較之戲台上的優伶也不遜幾分，他這裡餘音方歇，中間俄然有人接了一句：“我做農戶不須誇，厭著城裡富豪家。吃的飯飽無處去，水坑內裡捉蛤蟆。哈哈……”

想他平都蠻之亂，用淩雲翼平羅旁之亂，並拓地數百裡；用李成梁戚繼光委以北邊，遼左屢捷，攘地千裡；用潘季馴治水而河淮無患。居正之功如是，雖有威權震主之嫌，較之嚴嵩判若吵嘴矣，實為一世良相！

葉小天微微一笑，湯顯祖道：“如何葉兄弟你還不曉得，張江陵已然因病過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