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輕煙樓上[第2頁/共3頁]

那張泓愃那裡肯依，道：“不要客氣，你既來了，就必然要唱上一段的。來來來，乾脆我們哥幾個合唱一段，嗯……，就唱《梧桐雨》吧。蒯兄，你善於女聲反串，你來扮楊貴妃。我來飾唐明皇。湯兄，你就扮楊國忠吧，枕花、枕花，彆喝了，你扮高力士，快點，瞧你那德行，活脫脫就是一個寺人……”

葉小天看著那幾個麵有菜色的乞丐，神采漸漸冷峻下來，一見張泓愃抬手要打，葉小天一把攔住他道：“張兄，切勿脫手，此次這幾個，隻怕是真的生存無著的人了。”

“你……你他孃的神情甚麼，恭維阿諛的小人，你再如何湊趣，莫非你還能變成小公爺。嘿嘿，小公爺了不起啊，不就是有個了不起的老祖宗嘛……”

葉小天向前一指，道：“你看！”

葉小天高低打量那瞎子幾眼，嘲弄道：“大哥，你扮瞎子也太不消心了吧，固然你並不是真瞎，可你走路的時候，這根盲杖如何也應當在地上梆梆梆地點幾下做做模樣吧。另有，你跟個鬼似的閃出來，很嚇人你知不曉得？你看看你的眼睛，就這麼一嚮往上翻著，都酸出淚來啦，閉上眼睛莫非就不能裝瞎了？”

元雜劇有旦、末、淨、醜四種角色，旦角又分為正旦、外旦、小旦、大旦、老旦、搽旦、貼旦，主如果女伶來唱。末則包含正末、小末、沖末、副末、外末、副末，首要由男優來唱。淨是醜角和喜角，雜是除了以上三類以外的演員。

葉小天也曉得在大明的勳戚功臣當中，以魏國公徐達這一脈最為了得，徐家一向最受朱明皇室的信賴，權勢龐大，可謂功臣第一家，想不到方纔那位玉衫公子就是徐家的小公爺，倒真是一表人才。

此人一身玉青色袍服，頭束方巾，身材苗條、唇紅齒白，竟是一個可貴的美女人，隻是嘴角老是微微地撇著，倨傲之態難以粉飾。

張泓愃抬眼一望，就見長街上扶老攜幼，正湧來多量災黎。

湯顯祖對葉小天道：“來，我們先聽著。”

葉小天道：“不是，小弟到貴州纔不過兩年，之前一向住在都城的。”

張泓愃醉眼昏黃，口齒不清隧道：“何……何故見得？”

那攘開他的那人瞋目轉頭，剛要喝罵，小公爺淡淡隧道：“你跟個醉鬼計算甚麼？”他頓時滿臉堆笑地扭過甚去，殷勤地扶住那位小公爺，道：“小公爺說的是，與他們計算，冇得降了小公爺您的身份，小公爺您慢著點兒……”

那瞎子被葉小天一頓數落，頓時惱羞成怒，上翻的眼白也規複了普通，怒道：“他孃的，有錢你就賞幾文，冇錢就滾你的蛋，用得著這麼熱誠人麼？做乞丐也是有自負的。”

葉小天布衣出身，一貫不太講究那些煩瑣的禮節端方。自從入了宦海，倒是不得不講究，現在一見這些人如此率性，甚覺投緣，便在湯顯祖中間坐下，自斟自飲，聽曲為樂。

那人神采一沉，像隻高傲的孔雀般昂然下樓，淡淡哼道：“一群紈絝，讓開！”

一邊說著，他就站起來，對葉小天道：“好啦，兄弟你也彆客氣了，這些朋友都是脾氣中人，閒來無事，唯獨癡迷於戲曲一道。來來來，我們一塊兒唱一出吧。”

湯顯祖帶著葉小天輕車熟路地直上二樓，到了一處軒敞地點，就見七八個青年俱都散坐席後，喝酒作樂，恣情歡謔，火線一張正方形的大紅地毯，地毯上正有一人在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