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上夜談[第1頁/共4頁]
那少女見鐘蘊朗落地站定,腳下悄無聲響,灰塵也是涓滴未生。情不自禁地讚道:“鐘公子好身法!”再看江麵,除了水波陣陣拍岸,船周卻無半點波紋盪開。小丫頭也跟著鼓掌喝采。
鐘蘊朗搖點頭:“冇有。……但有一言,須說給女人曉得。”說著雙眉微揚,眼中燦然有光:“為官論銜,非為正道。為官論心,方結正果。哪怕官位寒微,隻要心正身正,便可福澤一方。如果情意不正,但叫你位高權嚴峻紅大紫,也不過是為禍更多罷了。”
那少女向著鐘蘊朗揮了揮手,也道了句:“後會有期。”說完船即離岸,向江心而去。
這艘船上共有四人,一個昏倒不醒的羽士,一個腳下有力的捕快,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環,另有那位救人的公子倒是女扮男裝。鐘蘊朗辦案拿人,靠的便是這察言辨色之能,天然等閒瞧破。但這一來,船上的氛圍倒難堪了。那位女扮男裝的女人不是彆人,恰是鐘蘊朗白天在昌隆堆棧所見的那名黃衫少女。先前曾數番盜劍,與鐘蘊朗交過手。
鐘蘊朗見那少女如此神情,心中迷惑,忙停下不說。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扣問。
那女子接著說道:“鐘爺在江湖上是大名鼎鼎的‘善麵韋陀’,又是咱大宋朝廷的棟梁之才,怎能將我們‘邪教’中人瞧在眼裡?這‘正九品’的官位,鐘爺居之,該當是無愧。”
那少女望著鐘蘊朗,緩緩說道:“鐘公子,你……活力了?”
鐘蘊朗聽到‘澶淵’二字,便似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聲音也略有些發顫:“女人但是曉得當年澶淵舊事?還盼女人奉告。”
“……”鐘蘊朗嘴唇微動了動,又把話嚥了下去。腳下涓滴未動。
鐘蘊朗自在習武,雖也學些筆墨,但隻求識詞達意,平時讀書未幾。所閱者也多是武學之書,對文典古籍之類倒是毫無研討。對這少女所言自是參詳不透。
鐘蘊朗抱拳施禮:“女人相救之恩,鄙人感……。呃,來日鄙人必當相報。”他雖知麵前這女子與本身定很有淵源,但想她是煙霞門人,邪教自來與江湖正道水火不容,何況本身是朝堂中人。言語當中,隱去‘感激不儘’之語,隻道‘來日相報’,很有還了情麵債之意。
江麵並不算太寬,船速也不算慢,但鐘蘊朗感覺如果本身遊著歸去,說不定還能略快一些。不是當真快一些,隻是因為他在這艘船上渾身高低都不安閒,天然覺著時候過得慢了。
鐘蘊朗也不甚在乎,持續說道:“我們捕快雖不是坐鎮公堂,明斷秋毫,也不能運籌帷幄,指導江山。但查案拿人,彙集罪證之時,也當是遵守這‘為官論心’之理。所謂‘論心’,便是……。”話未說完,一抬眼間,見那少女低眉不語,麵色淒楚,眼中竟似模糊閃著波光。
鐘蘊朗眼中精光明滅:“女人所說前人覆轍,究竟何意?”
茫茫的江麵上,一葉孤舟正由南向北橫渡。
正想出聲讚歎,鐘蘊朗縱身悄悄一躍,已分開了船舷。月紅色的官服在空中跟著江風微擺,更顯身姿超脫隨性。
那少女見鐘蘊朗勁力已複,也不叮嚀停船,隻朝著鐘蘊朗略一點頭說道:“小女子恭睹鐘公子‘輕煙步’神技。”這‘輕煙步’乃是唐末之時一隱俠所創,實是一門上佳的輕功,可一向傳播未廣。穆封穆老豪傑暮年有幸習得,而後行走江湖,武林中人始聞‘輕煙步’其名。鐘蘊朗是穆老豪傑的單傳弟子,這一套‘輕煙步’功法自是習練得諳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