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就聘[第1頁/共2頁]
官宦富戶人家的後輩,普通五六歲便發矇退學,乃至更早。這孩子少說已有十一二歲了,早已過了開蒙的春秋。張雨記得王躍那天偶然中說他“教不了”,江夫人本日又說“小兒惡劣”,想來絕非謙詞。不就是個讓人頭疼的熊孩子嗎?如果治不了你,我也不消混了!
這個年代的官署大多采取前衙後宅的同一修建形式,因是流官,一方主官在本地少有私宅。渭南地區特彆,位置敏感,在任主官隻要腦筋裡冇有進水,即便私底下大發橫財,明麵上也不敢公開誇耀顯擺,以免授人貪墨奢腐的話柄,蒙受同僚攻訐與言官參劾。
楊家辦完了喪事,接下來就該擺設家事了。
一條性命,不,嚴格說來是兩條性命,花四百兩銀子就能做得油光水滑,了無陳跡。若非張雨大難不死,楊家還能省下二百餘兩。這就是張雨全程切身經曆的實際。殘暴,但實在。
不管從甚麼方麵來考慮,大少爺楊烈都必須持續“瘋”下去。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瘋,這一輩子想要脫胎換骨,實現掌控家業的逆襲,幾近是不成能的事。
江夫人起家款款一福道:“今後那便有勞張先生多加操心了!隻是小兒惡劣,萬望先生悉心教誨,嚴加管束。”
三日以後的巳時初刻時分,一名書吏模樣的中年男人,領了兩個轎伕抬著一頂軟轎來到楊家,聲言稟承江大人之命,前來驅逐張公子至縣衙就聘為西席先生。
江縣令佳耦二人親身將張雨迎入廳堂落座奉茶,王躍從旁作陪,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一同在坐,想必就是張雨今後要教的門生,名叫江成陽的江少爺了。
張雨懶洋洋的道:“楊家這幾天正在辦喪事,我若這麼走了,未免有點不近情麵。定在三日以後,如何?至於束脩方麵,管吃管住是起碼的,信賴隻要我把孩子教好了,江大人絕對不會虐待我,到時候看著辦就是了。”
江大人大名江津潤,約莫三十餘歲年紀,身著一襲烏黑長衫,樣貌頗顯超脫。江夫人約莫三十歲高低的模樣,有中上之姿,風儀亦是端莊得體。
張雨在態度謙善恭謹的同時,也是順勢承諾就聘了。江津潤與王躍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一齊點了點頭。
江津潤身著便服,笑容親熱,言語馴良,冇擺半點官架子,冇打一句官腔。他一開口,張雨便曉得此人年紀不大,倒是個宦海老油子,也是個大師級彆的演技派高人。
張雨接過茶盞意味性的碰了碰嘴唇,一臉惶恐的伸手扶起江成陽:“少爺免禮,免禮!”
王躍誠懇不客氣的道:“津潤,你要信賴老夫看人的目光。”
江津潤打量了張雨一番,撫須淺笑道:“張先生公然是一表人才,幼年有為!之前我聽子安兄提及,兀自不敢信賴。本日一見,委實不虛!成陽若能得張先生屈尊教誨,實乃我兒之幸!”
張雨完整冇有料想到,他給王躍帶來了多麼龐大的心機打擊。入仕為官於他而言過分悠遠,本來他也冇有多大興趣。僅是付諸一笑,不去接話。
轉念之間,隻聽江津潤喊道:“成陽,過來!向張先生叩首,行拜師之禮!牢記好生服從先生教誨,凡是先生之言,不得有所違逆!”
後衙內宅給張雨的第一印象極其深切,與他的脾氣甚為符合。從宅院的花木到廳堂的傢什陳列,都是平平無奇的平常物事,卻顯得非常古樸高雅,每一處都是乾淨非常,令人感受非常清爽。不丟臉出,這位聞名已久的江大人不但有點潔癖,並且是個腦筋復甦的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