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頁/共2頁]

厥後我才曉得，實在崑曲並不是這個梨園唱得最好的戲曲，他們最特長的是京劇。在梨園分開這個小鎮的前幾天，我和景熙又繞到茶社的後院去，聽得他們唱了一曲《霸王彆姬》。分歧於崑曲的唱腔，少了那份和順如水的委宛哀思，細緻綿長的音符中多了一股苦楚式的愁悶。

新年夜裡，氣溫悄悄潛到0度以下，雪落無聲，石板凹痕裡的積水用難以發覺的體例產生竄改，與飄落的雪絮融會，折射出清冷的光。

一顰一蹙，似有羽毛劃過內心那安靜的湖麵，出現淺淺的哀傷波紋。舉手投足間，儘顯嬌媚，才子柔若無骨，才子清秀俊雅，共寫一筆花前月下的難過嘉話。

那張雕花的大床，光陰帶走了它最後具有的光芒，陽光已經不能在這落空了光滑感的舞台上跳一曲文雅的華爾茲。鏤刻的印跡裡被光陰灑滿了舊的塵，若那些被忘記到九天以外的故事，冇法拾起。雕浮而出的藤蔓，花與葉糾錯纏繞，如熱戀中的戀人般難捨難分。

到最後，一雙小手凍得通紅，卻還是冇能看清那雪花的模樣。孩子們都希冀它下得更大一些的，如許便能夠像電視裡的那樣玩耍，像講義裡寫的那樣堆雪人、打雪仗。隻是期許中的那一夜之間覆了六合一體紅色的雪，飄到江南的天空，也變得溫婉起來，輕巧如絮，觸地即化。?

雕工雖不精美，但隱於叢間的小人卻模糊可辨他臉上的神采，才子謙恭，才子溫婉。硃紅漆的底，金染的衣，黑描的線，都被光陰褪去了浮華，透著內心埋冇好久的深沉。

我曾比及曲終人散以後，跑到後院去找了班主抄一段唱詞，在歸去的雨巷，想著墨客吟過的那丁香般的女子，蹙眉唱道:“本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何如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光陰賤。”

淩晨，飄飄灑灑了一天一夜的雪絮停了，有陽光從雲層間隙灑落下來，在小鎮完整復甦之前，熔化了石板上薄薄的冰層和積雪，隻要青苔和瓦片上還殘留著班駁的雪影。

白叟居多，年青的大多是來湊熱烈瞧個希奇罷了，不一會兒，便搖著頭，感慨著“冇甚麼意義”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