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忘機[第1頁/共2頁]
越謙謹慎翼翼地說著。
光束從榕樹斑斕的綠意中灑下。
我腳上穿戴雙草鞋,昨夜在他家裡睡了一晚,早上,他代母親讓交給了我這個。
他眼神彷彿在躲著我,把視野移向手中的冒著煙的那棍子,不再看向這邊了。
“不是我要走了,是你要走了,嘎嘎嘎嘎――”
現在我已經冇有家了。
“這些是甚麼?”我指著桌上飯菜。
明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四下看,卻冇見著他。
“我是越謙,敢問女人芳名?”
遮天蔽日的根係、枝乾,大半腐臭為黑褐色絮絲。
“……”
他卻盯盯著我不說話。
……
“呃,是鄙人失禮了。女人如果迷路了的話,往那邊走上幾百步便是官道。”
月光下,淡藍色的天下望不到邊沿。
……
“阿白女人,冒昧問一句……您是這山中山神嗎?”
腳底俄然有些涼。
忘丘下過十六場雪,這是我頭回登上山頂。
他拍著膝蓋站起來,皺眉看著我,俄然盯著我臉不動了,嘴微微張著。
越謙在身後又氣喘籲籲的,終究追上了,他看著大榕樹的殘骸,一愣一愣的。
“女人,你這是為何啊?”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草鞋,搖點頭。
……
……
“孩兒在山腳碰到這女人,彷彿是從那山中出來,並未穿鞋子,腳下卻一塵不染……又穿戴獸皮,麵貌驚人。恐怕,不是神矯捷是精怪之類。”
我與他講了他明白、阿雀、阿灰……
我想歸去了。
初雪未落,明白當然不在,我隻是想來看看。
我撫摩枯裂披髮著銀光的樹皮,越謙終究跟上來,氣喘籲籲地說:
他腳步停下來,高低打量著我。
我轉頭望向他。
“阿白女人,您在山中可有火伴?”
弦月如鉤,清光滿盈。
“這是香,用來祭奠死者祭奠神靈。”
他在怕我?為甚麼?
……
“阿白女人,冇想到有這麼大一棵鬆樹,還真不虛此行了。”
為甚麼……
房中傳出私語聲。
他沉默了一會,又舉起香,側開身子跪下對著遠方拜了拜,把香插進黃土裡。
剛到他家,他領我去內屋看他娘,他娘頭髮色彩和明白的長眉幾近一樣,就連臉上皺紋,彷彿都有些分歧。
……
“這是稻米、野豬肉、蕨菜。”
本來不止忘丘那隻冠子冒火的鳥進食前要用火烤熟,人也是如許。
我學著他用筷子夾起盤裡的碎肉片送到嘴邊時,俄然有些馳念我的山洞。
我對他笑了笑。
遠遠瞥見大青鬆,驕陽正掛在頭頂。
“女人但是有忌口?”
稻、黍、稷、麥、菽,明白說的五穀就是這個吧。
蟲叫不時響起,除了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隻偶爾能見到幾個灰狸山魈的身影。
“我是人。”我盯著他下垂的眼瞼當真說道。
我把桌上飯菜吃完了,越謙在劈麵又睜大了眼睛盯著我,喉頭“咕咚”動了一下。
……
“我叫阿白。”
本來他覺得我是妖精,可榕樹穀裡妖精們都說我是人。
我低頭,抬起一看,沾滿了泥。
……
“女人……不是凡人吧?”
這個不測讓我有些欣喜,想把它又掛在腰上,它卻在我手中化成了灰。
榕樹穀早熱烈起來,不但是花草,另有妖精們。
“我叫白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