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東窗[第1頁/共4頁]
未幾時又出去一小我,阮嘉偏頭瞧了一眼,內心格登一跳,隻因她低伏著身子,纔沒叫人看清她現在的神采。那人恰是當日在壽安宮,親目睹她喝下毒酒的侍衛!
紅萼又道:“你可瞧準了,皇上看上的人,可不能身份不明不白的,出了甚麼岔子。”
太後持續翻著那冊子,淡淡道:“你有天子看重,不在乎哀家這個老太婆也是天然的。”她鳳眼一眯,盯著那冊子看了半晌,向蘭妃招招手道:“一早就傳聞你飽讀詩書,肚子裡是有些墨水的。哀家老了,眼神不好了,你來替哀家看看,這是個甚麼字?”
段弘非常駭怪:“如何會?微臣親目睹她喝下毒酒!她明顯死了!”
太後微微皺了眉:“淨會胡扯,這類逸聞軼事,能長甚麼見地。不過是那些經史子集裡寫的東西,叫我們婦人都讀不懂罷了。”她表示蘭妃上前,護甲指在冊頁上,問她:“你看看這句寫的是甚麼?”
太後對勁地“嗯”了一聲,也未幾問,讓他先行退下。又接過紅萼姑姑端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悠然地看著殿中跪著的妃子和宮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事已至此,你們另有何話可說?”
段弘隻好道:“彷彿……彷彿是她……不過……”
阮明輝本來就是個怯懦如鼠的人,被她這麼一喝,三魂去了七魄,又道:“是有些像,是有些像……”
太後道:“這也由不得你強辯。”她轉問阮明暉:“你說她是你的女兒,可有甚麼憑據?”
“太後……這……”她昂首俯視太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太後也膩煩他這光滑的調子,指著阮嘉道:“你可熟諳此女?”
自從踏入這長寧宮,阮嘉實在早已推測本日之事,卻也想得明白:本身不過螻蟻之身,太後若要她的性命易如反掌,底子勿須任何藉口。但是蘭妃分歧,她是天子寵妃,又有家世傍身,如果冇有確實的證據,哪怕貴為當朝太後,也不能隨便降罪於她。是以,隻消本身一口咬定並非是殉葬宮嬪,同時不給生父留下任何指認本身的證據,或可保蘭妃滿身而退。昨夜她忍著鑽心的疼痛,用髮簪一下一下剜去胎記時,便已下定決計,即使此舉讓太後惱羞成怒、要置她於死地,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她是早已死過一回的人,又有何懼?
聽她說出“表妹”二字,蘭妃指尖微微顫栗,一顆心直直沉入了底。隻聽太後厲聲道:“劉福全,把阿誰姓阮的伶人也帶來!”
“你熟諳她?”
如答應怖的傷疤,毫不是上回那般用脂粉描畫的,蘭妃心中何嘗不是驚痛萬分?隻好竭力顫聲道:“太後息怒,阿沅痘疹未愈,身上留了些疤痕。現在叫太後見了不適,臣妾替她請罪。”
《西京雜記》記錄的多是前朝的宮廷軼聞,紅萼姑姑在一旁搖著團扇,亦擁戴說:“娘娘常日裡最愛讀些雜聞廣誌,說是能增加見地。”
蘭妃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口中道:“臣妾不孝,理應多來長寧宮伴隨太後。”
蘭妃低頭稱“是”,非常忐忑地走近了幾步,隻見那冊封上寫的是《西京雜記》,不由笑道:“太後竟然也看這些閒書。”
“那裡見過?”
太後見她麵色極其難堪,嘲笑道:“如何?你素有才女之稱,連這幾個字也看不懂了?”
紅萼姑姑叱道:“太後孃娘隻叫你辨人,其他之事你不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