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話[第1頁/共3頁]
靖禎趕緊伸出雙手將她托起,口中道:“母後這是何必!紅姑姑是兒子的乳孃,叫兒子奶名並無不當,兒子固然做了天子,也從未健忘母後的哺育和拔擢之恩。”
新帝靖禎在先帝諸位皇子中排行第七,年僅二十。昔日做皇子的時候還略顯稚嫩,現在看來,倒是一派氣度軒昂,眉宇中已是堂堂九五之尊的氣勢。靖禎見章太後盤坐於榻上雙目微閉,躬身道:“兒子方纔路太長寧宮,見宮門未閉,想著出去看看母後。母後為何還未安息?”
靖禎驚詫:“這麼說,她,不是母後的人?”
太後一勺一勺地舀著蓮子羹,臉上看不出悲喜,緩緩道:“哀家怎會不知皇兒的情意,隻是尊卑有彆,‘七郎’這個名字,今後還是叫不得了。”
靖禎接過案幾上的白玉雲紋小碗,親手為太後喂起了羹湯,溫言道:“暗害父王之人,理應有如此了局,母後不必憐憫這些罪人。”
“天子曉得心疼皇後,這是功德。隻是……”太後眉頭微蹙,“這個蘭妃,是先前禮部侍郎楊似道的女兒吧,看起來天子對她,是喜愛有加啊。”
太後稍作深思,恍然道:“天子是說阿誰蝶幸的宮女?”
靖禎嘴角掛著疏離的笑意,拱手道:“時候不早了,母後也早些安息吧,兒子辭職了。”
紅萼忙跪下道:“是奴婢講錯了,請皇上和太後降罪。”
太後點頭道:“天子說的是,願他們身後大徹大悟,不會痛恨天子與哀家。對了,傳聞那睿郡王跑了?”
太後閉目養於榻上,神采寂靜,稍時問道:“連你也感覺哀家心煩意悶,需求這羹湯來清心順氣?”
“夠了。”太後冇有讓她持續說下去,淡淡道,“哀家與天子的事情,哀家內心都清楚。喝了這碗蓮子羹,你就奉侍哀家寢息吧。”
隻要斷根逆黨殘存,他靖鄴一個小小郡王又能掀起甚麼風波?靖禎即位後,諸事順利,恰是遲疑滿誌之時,天然不對太後的話非常認同。人還是要抓的,至因而否必然要了靖鄴的性命……年青的天子躊躇了,口裡還是答允道:“兒子曉得了。”
紅萼不敢多言,點頭稱是。這時殿彆傳來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紅萼喜道:“七郎可算來了,太後孃娘方纔還與奴婢唸叨著您哪!”
太後淺笑點頭道:“你考慮的非常殷勤,隻是哀家另有一事要求天子。毓太妃是你父皇厥後最寵嬖的妃子,也給你父皇生下好幾個皇子。隻是厥後幾年你父皇身材有恙,未曾晉封於她。現在她隻剩下一個兒子,靖弈也是個懂事的。哀家想,給她的封號再晉一個‘貴’字,毓貴太妃,如何?”
靖禎手中羹勺一滯,沉下臉來:“非論穆氏黨人謀逆一案與他是否有關,九弟該當是個知情的,知情不報,此乃一罪。當目前廷忙著四周剿滅穆氏餘孽,他不但不施以援手,還戴罪叛逃,更是罪加一等!”
太後點頭道:“哀家還看不上這些不入流的把戲,大抵是那些宦官和宮嬪邀寵想出來的手腕吧。”
“恰是。”靖禎眼中似有猜疑之色,解釋道,“父皇雖口諭封她為嬪,按理嬪位以上不必殉葬,但她並未正式受封。如若不算她的嬪位,她就是個小小的宮娥,也不必殉葬。”
“是,皇後現在懷有身孕,在承慶宮中埋頭養胎。朕念她懷胎辛苦,不宜見血腥之事,就讓蘭妃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