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話[第2頁/共3頁]

太後淺笑點頭道：“你考慮的非常殷勤，隻是哀家另有一事要求天子。毓太妃是你父皇厥後最寵嬖的妃子，也給你父皇生下好幾個皇子。隻是厥後幾年你父皇身材有恙，未曾晉封於她。現在她隻剩下一個兒子，靖弈也是個懂事的。哀家想，給她的封號再晉一個‘貴’字，毓貴太妃，如何？”

太後稍作深思，恍然道：“天子是說阿誰蝶幸的宮女？”

太後閉目養於榻上，神采寂靜，稍時問道：“連你也感覺哀家心煩意悶，需求這羹湯來清心順氣？”

靖禎驚詫：“這麼說，她，不是母後的人？”

長寧宮中，六座連枝銅燈將宮殿照得燦如白天。紅萼姑姑拿著一柄隻要掌心大小的銀剪，來回走動，這已經是她徹夜第三次來剪燭芯了。

太後一勺一勺地舀著蓮子羹，臉上看不出悲喜，緩緩道：“哀家怎會不知皇兒的情意，隻是尊卑有彆，‘七郎’這個名字，今後還是叫不得了。”

靖禎嘴角掛著疏離的笑意，拱手道：“時候不早了，母後也早些安息吧，兒子辭職了。”

太後聞言不語，舀了一勺羹湯送入口中，鑲金白玉勺柄在她的側臉投下一片暗影。

“祖成說的冇錯，朕已擬旨，明日下發六宮。遵循祖製，大行天子的妃嬪，嬪位以上者，皆追封為太妃、太嬪。九嬪以下朱紫、寶林、采女等低位嬪妃……”靖禎噙了笑意道，“既然都是父皇暮年最喜好的人，那就都隨父皇去了罷。”

太後歎道：“你在哀家身邊這麼多年了，不必因哀家做了太後，便事事謹慎拘束。這幾日哀家內心邊兒的確不大痛快，吃些蓮子羹順順氣，也是好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後也不好再擺身材，麵色稍霽道：“傳聞天子嚴懲了那幾個羽士和宦官？”

靖禎亦淺笑點頭：“全憑母後叮嚀。”

母子不知不覺聊了快一個時候，太後感覺有些口燥，悄悄啜了一口熱茶，緩緩道：“既然天子如此汲引楊氏，哀家也不好多說甚麼。隻要天子內心多念著皇後，對待妾室曉得分寸，哀家也放心了。”

“哦？”太後鳳眉一挑，略顯驚奇。

紅萼不敢多言，點頭稱是。這時殿彆傳來一聲通報：“皇上駕到！”

太後見他神采對付，便挑了一件旁的事來問他：“大行天子的後宮，近幾年充了很多新人，算起來也有上百人之多。往年先帝遺留的妃嬪都是住壽安宮的，再不濟的也安排在冷宮。現在這麼多人，哀家看著怕是住不下了，天子籌算如何措置？”

紅萼忙跪下道：“是奴婢講錯了，請皇上和太後降罪。”

“夠了。”太後冇有讓她持續說下去，淡淡道，“哀家與天子的事情，哀家內心都清楚。喝了這碗蓮子羹，你就奉侍哀家寢息吧。”

靖禎道：“既然如此，待明日聖旨下達，朕便讓蘭妃去辦理殉葬之事。”

太後眼眸一亮，刹時又掩了疇昔。

外頭祖成挑了燈籠，走在前麵。夜深露重，天子的心機，與長寧宮中的一聲幽歎，沉入了這茫茫無邊的夜色當中。

靖禎接過案幾上的白玉雲紋小碗，親手為太後喂起了羹湯，溫言道：“暗害父王之人，理應有如此了局，母後不必憐憫這些罪人。”

紅萼低頭：“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