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玉蟾[第1頁/共4頁]
世人紛繁起鬨,連稱敗興。顏公子笑嘻嘻地做了一大揖,道:“顏某初到貴地,承蒙諸位厚誼,豈敢絕望?隻是事出俄然,不得不去。各位兄台,美酒才子,但用無妨,過幾日等鄙人安設結束,再請諸位到舍間一聚,以儘餘興,聊表歉意。”
許宣大快,笑道:“梢公,各位大官人在那兒喝酒聽曲兒呢,我們有多遠滾多遠。謹慎攪了官人們的雅興,把我們整船人都沉到湖江裡喂王八。”梢公大是難堪,口中連聲應是,卻不住地掉頭回望。
臨窗的一個錦衣男人聞聲水聲,轉過甚,神采一沉,指著篷船梢公罵道:“老不死的,你瞎了眼了麼?冇瞧見大爺們在這喝酒聽曲兒?有多遠滾多遠,攪了爺的雅興,把你整船人都沉到湖裡喂王八!”
過未幾時,與那龍頭畫舫相距已不過兩三丈遠。畫舫高闊絢麗,兩層艙樓裡坐滿了人,華燈燦爛,絲竹喧闐。除了數十名歌姬舞女,另有十幾個白衣人與八九個華服紗冠的男人,觥籌交叉,極是熱烈。
許宣默唸了幾遍“顏完金”,心中突地一沉,肝火直衝頭頂。“顏完金”倒過來不就是“金完顏”麼?這廝喬化成本身的模樣,又取了這寓示“金國太子”的名字,其意昭然若揭。卻不知為何要冒充本身,在此大搖大擺地交友權貴,惹人諦視?
胡三書“啊”地一聲低呼,亦大為訝異。所幸此時許宣戴著極其精美的人皮麵具,聲音又與那白衣公子截然分歧,不管是白玉蟾,還是那兩位歌女都未瞧出非常。
捉狹心起,趁著篷船轉向,白玉蟾看不見畫舫的刹時,右手畢集真氣,騰空彈指,急電般朝畫舫的船底射去。
白衣人正欲說話,瞥了湖上一眼,也不知發明瞭甚麼,神采微變,朝他回揖一禮,淺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翩然躍上篷船。
他定了定神,一起入艙坐下。凝神細辨,燈火搖擺,映照著白衣人那張清麗的臉容,尖尖的下巴,雙眉斜挑,的確像是和白素貞一個模型鑄出來的,唯有唇角多了一顆紅痣,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豪氣。頸子苗條,不見喉結,十指纖美如春蔥,肌膚更是瑩白如雪,吹彈欲破;衣裳濕漉漉地貼在胸脯上,卻又無較著隆起。一時分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許宣驚怒更甚,人間豈有如此偶合之事,這廝究竟是真的酷肖本身,還是用心喬化成他的模樣?如若真是後者,此人到底是誰?用心安在?目睹白玉蟾滿臉暈紅,神采古怪地凝睇著那白衣公子,更是疑雲層湧,莫非“她”便是為了追蹤此人而來?倘若麵前的這“白玉蟾”確非白姐姐,因何對長相酷似本身的“顏公子”如此存眷?如若她是白姐姐,又為何對他的聲音、話語涓滴無動於衷?
胡三書似是看得呆了,神采漲紫,忘了手中仍在斟酒,酒水潑了滿桌儘是。就連見慣了風月的兩位歌女,也為之神奪,視野如磁石附鐵般吸在那白衣人身上,心迷意亂,幾乎撥錯了弦、吹走了調。
正自猜疑,卻見水波搖擺,一條篷船從右邊穿過,駛向畫舫。篷船上站著三個白衣人,打著油紙傘,端倪如畫,恰是先前在亂葬崗碰到的、拿著風水羅盤四下尋看的怪人。
那白衣公子撫掌大笑道:“張公子快人快語,諸位如此賞光,顏或人幸運之極。”一時候絲竹高奏,滿船秋色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