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起來好謙虛】[第1頁/共2頁]

齊昱昂首，見著深棕的院門兩邊掛著竹編的燈籠，冇有牌匾，院牆是灰磚砌的，潔淨整齊，很有番古樸的意味。

齊昱心中模糊抱著一絲昭然的預感，揭開了卷軸，心想這溫彥之必然是殿試三甲。公然——卷頭上硃紅的手書，尚且是先皇的禦筆，正寫著兩個確實的字：

未時，一頂藍錦繪鶴的肩輿出了乾元門。

齊昱如有所思。

齊昱放動手裡的筆，接過那疊紙，剛掃過第一行就皺起眉：“他竟在工部做過郎中？”

捲上還附了溫彥之參試的文章，青竹小楷，字字風骨並存，句句理學天然，雖是言雜文、經義、墨義，乃招考之文，可字裡行間，倒是言天下、家國、春秋。

“溫彥之是何年參的舉？”

小窗當中，溫彥之探出頭，清秀的麵龐印著暮色，目光寂然地看出來。

明德十八年？四年前？

周福要上前拍門，卻見院門當中吊了根紅絲編織的繩結，彷彿是要叫人拉的。

——增大水流之力？

溫彥之順答道：“稟皇上，《墨經》有雲，‘力，形之以是奮也’，意為事物運作皆是力之感化。淮南江河泥沙堆積，皆因流水之力不敷以衝散砂石。若能增大流水之力，使之足以衝散沉沙，則河床得以變低，亦可減輕河堤負壓。”

周公公默了半晌，也猜不出拉這繩結能做甚麼，故也隻規端方矩地抬手叩門三下，便退回齊昱身邊。

走了兩步，感覺天熱該當清清火氣，便又倒返來買了兩根苦瓜。

眼睛疼。

齊昱唇角的笑意漸深，看著溫彥之伏下的後背和他戴著烏紗帽的後腦勺，怪道：“既是工部統領之事，你一個小小內史，又為何對水利之事知之甚詳？”

齊昱：“……”

何況他本來也就不想去，因而便隻推說身材不適，還非常拘禮地給各位一一拜彆。幾個譯官麵色還好，畢竟與溫彥之算是同齡，可令丞倒是有些吃癟，但也不敢向下屬的兒子做神采，遂也冇強求。

“替朕去趟吏部，”齊昱一邊拿起下一本奏章，一邊叮嚀道：“將溫彥之的案底，給朕拿來。”

溫彥之一起走回本身的小院，順道在街邊快收攤的菜估客手裡買了把小蔥，籌算歸去煮個麵吃便罷。

這真是阿誰白癡溫彥之？

編篡冊本可見文采斐然，親手改革構造模具，更證其務實與聰明。齊昱納了悶，這溫彥之做瞭如此多的事，想必在工部呆了很多年，為何本身卻冇有一絲印象？

此言好似一道金光，從齊昱腦海一劃而過。

齊昱展開眼，如此近？

齊昱垂下目光看向溫彥之莊嚴清秀的臉容，總錯覺在上麵見到了溫久齡的重影。

“噓。”齊昱豎起食指放在唇邊。

齊昱穿戴一身玄色素衫坐在肩輿裡，緩緩打著摺扇閉目養神，忽聞內裡人聲垂垂喧鬨起來。

“周福，備轎。”

溫彥之不是戔戔探花、榜眼，而是明德十八年的狀元。

堂下跪著的溫彥之聞言，悄悄伏身叩首，溫溫吞吞地說：“稟皇上，水利補葺之事，乃工部統領，微臣小小內史，不敢堦越，隻如周太師所言，大膽進言，呈上鄙意，望皇上三思。”

肩輿停下，周福妥當扶著齊昱走下來，引著他們走到了衚衕最內裡的一處小院外，道：“就是此處。”

訝然的神采在齊昱麵上一掠而過。他唇角勾起一抹看望的笑意，微微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