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橋頭初遇[第1頁/共3頁]

一行人來到涼亭前，收了傘，前後拾階而上，進了半閒亭。自有聰明的小廝上前去，替公子們將涼亭內的木椅抹潔淨了，道：“公子請坐。”

查公子誠懇不客氣地拱手，“借你吉言。”

謝公子聞言，蹙眉輕歎：“不知祖母肯不肯讓我出門。”

方稚桐是個皮厚的，乾脆迎上那小娘子的目光，豈料伊卻倏忽垂下視線，自去做事了。

說罷返身回到涼亭。

小廝那後半截話在瞥見大眼熟生的亦珍後，嚥了歸去，一雙細眼笑得隻剩一線縫大，“煩請小娘子東西上得快些。”

方稚桐以扇點唇，賣關子，“隱士自有奇策。”

聽得查公子抓了兩顆長生果擲了疇昔，“籲！”

查公子拿扇子一拍掌心，“謝賢弟說得是。”

方公子懶洋洋搖了搖摺扇，“做詩，我是不如諸位的。”

隻見她不過十2、三歲年紀，梳丱，穿水綠色素紬窄袖褙子，身量還未長開，臉孔生得非常淺顯，站在中午的太陽底下，陽光自頂而踵，將伊攏在此中，似在她周身裹了一層金邊兒普通。

謝公子笑著對瞠目結舌的查公子道：“他們自有他們的稱心，我們自有我們的清閒。”

那行商接過茶碗，也不坐，儘管站在茶攤前，當街蠶食海飲，“咕嘟咕嘟”將整碗沁涼的酸梅湯喝下肚去，然後一抹嘴，歎一聲：“舒暢啊！”

方稚桐的眼神驀地落空，一時非常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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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把查公子看得目瞪口呆。

那煩複臉的公子合攏摺扇，對查公子道：“方賢弟好東西見很多，自是不像我等感覺新奇。”

正說著話，湯伯在前端著茶盤，亦珍隨後端著茶果，送進涼亭裡來。

涼亭裡一個煩複臉膚色略深的公子搖著一把雞翅木扇骨京元紙扇麵繪著鬆友圖，掛著玉扇墜的摺扇，坐在亭內揚聲對亭下的小廝道：“秋河，就你話多。”

小廝想來平日裡就不懼他家公子慣了的，是以“嘿嘿”一笑，“公子您這但是冤枉小的了，小的這不是想把諸位公子都服侍得妥當了，好多得幾個賞錢，存著今後……”

方公子見謝公子情感降落，“啪”一聲合攏摺扇，在手心悄悄一拍，一反稍早懶惰模樣，“停雲想去？”

她便清脆地應一聲：“哎，這就好。”

他前些時候貪涼，夜間叮嚀丫頭將薄絲棉錦被換成了夏季裡才用的金絲錦被，哪料夜裡便著了寒涼，次日一早就了熱。氣得祖母將那晚他屋裡值夜的丫環婆子十足打了板子，送到鄉間莊子上去，另調了細心謹慎的大丫環同婆子顧問他的起居。又延了縣裡最好的大夫來，服了數帖藥，這纔好了些，隻是咳嗽未止。

謝公子點點頭，一年一度由西林禪寺法王扁主持起的月望詩會，乃是鬆江府文人舉子以詩會友的嘉會，乃至有學子從江浙遠道而來，隻為一睹詩會的盛況。

兩人有說有笑，帶著書僮去得遠了，亦珍這才撩起眼皮來，狠狠瞪了矮胖查公子的背影一眼，內心暗道：你才姿色略遜幾分！你百口都姿色略遜幾分！</P></DIV>

湯伯將四盞酸梅湯一一放在涼亭中間的木桌上，亦珍則將梅花茶果盤擺在木桌正中，另將一隻青花瓷陰陽碟兒放在兀自以摺扇遮口，偶爾咳嗽一聲的謝公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