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一番心思（3）[第1頁/共4頁]

湯媽媽忙趕小雞似地轟她，“蜜斯今兒也辛苦一天了，且去歇著，這裡交給老婆子便罷。”

大家都當顧娘子怕是今後一蹶不振的時候，她卻擦乾了眼淚，自拿了休書，到縣衙去立了女戶，將女兒的姓由孫改成顧。

亦珍在後院，就著提上來的井水，從一旁浣衣用的青石台上取了舊年做的梅花澡豆，細細洗了手，便籌算給湯媽媽打動手。

伊當年是鬆江顧府的嫡長女，自小生得秀美溫婉，文靜良惠，鬆江府內七縣很多人家上顧家提親，求取顧娘子。恰好顧娘子看中了家道平平的秀才孫永良。

顧娘子抬手順一順她的後背，“行了，娘看過你的新絛子了，都雅得緊。趕明兒娘給你新做一條六幅湘裙，襯你的新絛子，如何？眼下娘正忙，你同珍姐兒到園子裡玩去罷。”

“見過顧大娘。”

隻是曹氏現在的景象，她也是曉得的，故此並未一口承諾，隻道：“須得了曹夫人的應許，才氣約了珍姐兒同去。”

“娘！”顧英責怪，不依不饒地往顧娘子懷裡鑽。

曹氏這才放心睡下。</P></DIV>

亦珍聽了，心間一動。

亦珍是極信鬼神的。曹氏設在後堂的小佛堂，裡頭供奉著亦珍祖父母同外祖父母的牌位，以及盛有她幼年時便病故的父親骨灰的將軍罐。每逢年節，腐敗端五，曹氏帶著她在佛堂裡敬奉先人時，亦珍都會在內心冷靜禱告，求故去的先人泉下有知，保佑一家人平安然安、安康和樂。

顧娘子看一眼女兒充滿等候的大眼，又望瞭望站在一旁沉寂的亦珍。她內心天然是但願女兒與亦珍多來往，多少能受點影響，一改活潑跳脫的性子。

“我歸去問過母親，明日給你準信，可好？”

英姐兒卻隻當母親已經承諾了，歡天喜地拉了亦珍出了針線房，來到外頭園子裡。

英姐兒撅了撅嘴，“但是我想教孃親看看珍姐兒給我打的絛子。”

顧英不由得“咦”一聲，“這不是……”

曹氏捏一捏女兒烏黑柔嫩的耳朵，“珍兒想去？”

亦珍曉得，顧娘子的刺繡絕活，那是不過傳的秘技，家中養的繡娘，也不過是繡些絹兒帕子抹額等小物件，真正的大幅繡活，還須得顧娘子親手繡製。

顧英是個爽氣的，今後便與亦珍要好，總時不時約亦珍小聚。

隻亦珍並不嘲笑她的身高，乃至還對顧英說，她記得小時候在都城裡，好多貴女都長得窈窕高挑，穿海水青地子織金紗料子的上襦，下著六幅素紗裙，行走間如同水波流轉，再斑斕不過。

顧娘子微微一笑，峻厲的麵龐頓時溫和很多，一手拉了女兒顧英，一手牽了亦珍，進了針線房旁做憩息待客用耳房，叮嚀小丫頭取了四色蜜汁果脯來，這才問顧英：“本日娘安插給你的功課，可都做了？”

亦珍見她攤在繡榻上，心知丫環在跟前盯得緊了，她早已耐煩用磬。

曹氏躺在床上，見女兒出去，提袖掩麵輕咳了兩聲，這才問：“與英姐兒玩的可高興？”

亦珍淺笑著將本身帶來的小樟木匣子遞給顧英。

亦珍一向感覺，比擬起自家母親曹氏，顧娘籽實是個雷厲流行，奪目刁悍，內心強大非常的女子。

顧英說風就是雨，拉著亦珍出了繡房，問候在廊下繡花的丫環：“我娘可在針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