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鐘意[第1頁/共3頁]
天子不置可否,向鐘意道:“居士如何想?”
鐘意點頭道:“西漢賈誼曾說,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周公集大德大功大治於一身,孔子之前,黃帝以後,於中國有大乾係者,周公一人罷了。”
“敢問祭酒大人,”鐘意眉梢微挑,道:“倘若上書言事之人中呈現蛀蟲,又該如何?”
鐘意並不看他,淡淡道:“我反而感覺,有些人享用的好處太多,叫人看不過眼。”
“我是說至心話。”李政正了神采,躬身向她一禮:“居士有國士之才,便該以國士待之,此前多有衝犯,居士不要見怪。”
大抵是燭火過分和順,恍惚了他過於挺竣的麵龐,鐘意竟從入耳出了和順纏綿。
鐘意與孔穎達一道入殿,瞥見李政在側,心中微覺訝異,按部就班的行了禮,未曾透暴露來。
李政反應敏捷,敏捷的躲開了,笑聲自門扉彆傳來:“這就滾。”
明天納諫,明天找個貪汙由頭斬了進言者,既能出氣,又能叫他沾一身汙,身後都無顏去見先祖。
孔穎達兩股戰戰,語不能成:“陛、陛下,臣惶、惶恐……”
天子表示二人落座,道:“如居士方纔所言,大戮所加,已不成追,而名之逆賊,卻可轉圜,朕便令人複其名節,立碑為紀。”
天子氣笑了,手中茶盞順勢砸疇昔:“快滾!”
鐘意忽視掉李政有些灼人的視野,轉向孔穎達,笑道:“敢問祭酒,令先祖孔師,覺得周公如何?”
鐘意一怔:“甚麼?”
“祭酒,”鐘意語氣輕飄飄的道:“你怕是忘了,陛下即位之初賜賚你的爵位,便曲直阜縣男。”
鐘意悄悄聽著,也不搭話,不知如何,竟想起宿世來了。
“你差未幾就行了啊,”李政也不惱,將她往懷裡一摟,笑道:“明日還要進宮謝恩,父皇瞥見,你叫我如何說?伉儷情味,嗯?”
“秦王殿下,”不知不覺間,他們出了宮門,鐘意停下腳步,回身看他:“你到底想做甚麼呢?”
天子看他一眼,讚成道:“仲達言之有理。”
鐘意有些急了,又一個嘴巴打疇昔,這一回打的重了,聲音之大,連她本身都嚇了一跳。
李政追出去時,鐘意還冇出太極殿門,見他過來,退到一旁去,讓開了路。
“孔家是塊好招牌,”天子低頭看他,笑道:“朕不會砸掉的。”
李政隻坐著喝茶,卻不作聲,聽她說到此處,抬眼去看。
孔穎達心中大震,心知天子早已將弘文館之事看破,錯愕交集:“臣、臣……”
李政揉了揉眉心,笑了。
孔穎達道:“自該措置。”
李政見她問的當真,也正色道:“我在做甚麼,居士一點也發覺不出嗎?”
孔穎達神采訕訕:“居士風采斐然,人間少有。”
“居士,”李政略微靠近了些,笑道:“你可真是個寶貝。”
連綿近千年,餘蔭未斷,孔家何德何能!
她的心倏然軟了一下,怔然半晌,終究歇動手上力量,合上了眼睛。
孔穎達心頭一跳,略經遲疑,道:“周公,先祖心中最為尊崇欽慕之人,暮年乃至曾發‘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複夢見周公’的感慨。”
“前朝殘暴,屢施惡政,民氣儘喪,”孔穎達道:“陛下無妨製定律法,承諾永不殺上書言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