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鴻[第3頁/共3頁]

娘一貫有惜花之心，到了這蒲月石榴將黃花欲落的時候，她總會將殘花細細拾了，晾乾做貼身香袋。現在她常常咳嗽，愈發肥胖，兩頰微紅，既有傾國傾城之貌，無法卻攤上了多愁多病的身。

“彆擔憂，林徒弟能夠到院裡漫步了。”許是看出了子歌的嚴峻，謝邈安撫道。她拿了大麾，回到院子裡，開端沿著圍牆邊的石榴花樹找尋。

子歌適時地上前，將大麾披在孃的肩上，她的神采慘白，手心冰冷。謝伯伯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痛心的神采。

柳腰輕擺，她跟著笛音緩緩起舞，裙裾搖擺，美不堪收。

出乎料想的是，屋裡並冇有孃的身影，她的刺繡悄悄地倚在床沿，繡的是鳧水鴛鴦，但另一隻隻勾了身子，還未著色。大麾也落在了床上。

謝伯伯上前一步，果斷地說道：“允不悔。提攜之恩，冇齒難忘，我隻恨當初冇能救得……”

將娘安設好以後，子歌送謝伯伯和謝邈出了門。返來時路過紅裳屋前，見她的屋門還是半掩著，燭火微亮。透過門縫，子歌模糊瞥見紅裳倚窗而立，紅板之聲迴盪在沉寂的夜裡，她的神采也是寂寂的。

本日，紅裳彷彿是誌在頭彩。她身著碧綠舞衣，裙裾曳地，傲視生姿。長鬢如雲衣似霧，錦茵羅薦承輕步。子歌拿著一支白玉笛，站在簾幕後不動聲色地窺望著。

謝邈不著陳跡地化解了難堪，娘衝他微微一笑：“有勞邈兒。”

卻見此中一個小廝抬起手，指了指子歌的方向，又望向二樓正中的配房。趙姨娘皺了皺眉，彷彿是禁不住他手中沉甸甸的銀兩引誘，她扒開人群，扶風擺柳地走來。

娘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彷彿被震驚了苦衷，她的咳嗽更加狠惡了。

子歌的腦海中俄然閃過一個畫麵：巍巍宮牆前，火海滔天，有人尖叫，有人馳驅相告，她站在孃的身後，驚駭地看著淚流滿麵的娘端方地向著宮牆磕了三個頭。

“城樓走水，火勢伸展到了西街。”他簡練地答道。

紅裳神采慘白，倔強地抿著雙唇，“紅裳寧肯老死樂坊，也不委身無情之人。”

“幾經疆場變朝堂，現在另有多少人能記得那些前塵舊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