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1)[第3頁/共5頁]
天嘉五年甲申,公元五六四年春,正月,庚申朔,齊主登北城,軍容甚整。突厥咎周人曰:“爾言齊亂,故來伐之。今齊人眼中亦有鐵,何可當耶!”
丙戌,周主如同州。
庚寅,周改禦伯為納言。
丙申,大赦。
周楊忠拔齊二十餘城。齊人守陘嶺之隘,忠擊破之。突厥木杆、地頭、步離三可汗以十萬騎會之。己醜,自恒州三道俱入。時大雪數旬,南北千餘裡,高山數尺。齊主自鄴倍道赴之,戊午,至晉陽。斛律光將步騎三萬屯平陽。己未,周師及突厥逼晉陽。齊主畏其強,戎服率宮人東走,欲避之。趙郡王睿、河間王孝琬叩馬諫。孝琬請委睿部分,必得嚴整。帝從之,命六軍進止皆取睿節度,而使幷州刺史段韶總之。
辛巳,上祀北郊。
章昭達進軍度嶺,趣建安,討陳寶應,詔益州刺史餘孝頃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諸軍自東道會之。
己巳,齊群盜田子禮等數十人,共劫太師彭城景思王浟為主,詐稱使者,徑向浟第,至閣房,稱敕,牽浟上馬,臨以白刃,欲引向南殿,浟大喊不從,盜殺之。
蒲月,安都自京口還建康,部伍入於石頭。六月,帝引安都宴於嘉德殿,又集其部下將帥會於尚書朝堂,於坐收安都,囚於嘉德西省,又收其將帥,儘奪馬仗而釋之。因出蔡景曆表,以示於朝,乃下詔暴其罪過,明日,賜死,宥其老婆,資給其喪。
司空侯安都恃功驕橫,數聚文武之士騎射賦詩,齋中來賓,動至千人。部下將帥,多不守法度,檢問收攝,輒奔歸安都。上性嚴整,內銜之,安都弗之覺。每有表啟,封訖,有事未儘,開封自書之雲:“又啟某事。”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傾倚。嘗陪樂遊園禊飲,謂上曰:“何如作臨川王時?”上不該。安都再三言之。上曰:“此雖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訖,啟借供帳水飾,欲載妻妾於禦堂宴飲。上雖許之,意甚不懌。明日,安都坐於禦座,來賓居群臣位,稱觴上壽。會重雲殿災,安都帥將士帶甲入殿,上甚惡之,陰為之備。
周迪複越東興嶺為寇,辛未,詔護軍章昭達將兵討之。
庚辰,周初令百官執笏。
甲子,周主自原州登隴。
周梁躁公侯莫陳崇從周主如原州。帝夜還長安,人竊怪其故,崇謂所親曰:“吾此聞術者言,晉公本年倒黴,車駕今忽夜還,不過晉公死耳。”或發其事。乙酉,帝召諸公於大德殿,麵責崇,崇惶恐賠罪。其夜,塚宰護遣使將兵就崇第,逼令他殺,葬如常儀。
帝使士開與胡後握槊,河南康獻王孝瑜諫曰:“皇後天下之母,豈可與臣下接辦!”孝瑜又言:“趙郡王睿,其父死於非命,不結婚近。”由是睿及士開共譖之。士開言孝瑜奢僣,睿言“山東唯聞有河南王,不聞有陛下。”帝由是忌之。孝瑜竊與爾朱禦女言,帝聞之,大怒。庚申,頓飲孝瑜酒三十七杯。孝瑜體肥大,腰帶十圍,帝使擺佈婁子彥載以出,鴆之於車。至西華門,煩躁投水而絕。贈太尉、錄尚書事。諸侯在宮中者,莫敢舉聲,唯河間王孝琬大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