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1)[第1頁/共5頁]
密以東都兵數敗微小,而將相自相屠滅,謂朝夕可平。王世充既專大權,厚賞將士,繕治東西,亦陰圖取密。時隋軍乏食,而密軍少衣,世充請買賣,密難之;長史邴元真等各求私利,勸密許之。先是,東都人歸密者,日以百數;既得食,降者益少,密悔而止。
戊寅,宴突厥骨咄祿,引骨咄祿升禦坐以寵之。
辛未,追諡隋太上皇為煬帝。
唐紀二(起著雍攝提格八月,儘十仲春,不滿一年)
庚辰,詔右翊衛大將軍淮安王神通為山東道安扶大使,山東諸軍並受節度;以黃門侍郎崔民幹為副。
薛仁果屢攻常達,不能克,乃遣其將仵士政以數百人詐降,達厚撫之。乙醜,士政伺隙以其徒劫達,擁城中二千人降於仁果。達見仁果,詞色不平,仁果壯而釋之。奴賊帥張貴謂達曰:“汝識我乎?”達曰:“汝逃死奴賊耳!”貴怒,欲殺之,人救之,獲免。
庚申,隴州刺史陝人常達擊薛仁果於宜祿川,斬首千餘級。
初,朝廷以安陽令呂瑉為相州刺史,更以相州刺史王德仁為岩州刺史。德仁由是憤懣,甲申,誘山東大使宇文明達入林慮山而殺之,叛歸王世充。
上遣從子襄武公琛、太常卿鄭元璹以女妓遺始畢可汗。壬戌,始畢複遣骨咄祿特勒來。
鄧州刺史呂子臧與安撫使馬元規擊朱粲,破之。子臧言於元規曰:“粲新敗,高低危懼,請併力擊之,一舉可滅。若複拖延,其徒稍集,力強食儘,致死於我,為患方深。”元規不從。子臧請獨以所部兵擊之,元規不準。既而粲彙集餘眾,兵複大振,自稱楚帝於冠軍,改元昌達,打擊鄧州。子臧撫膺謂元規曰:“老夫今坐公死矣!”粲圍南陽,會霖雨城壞,所親勸子臧降。子臧曰:“安有天子方伯降賊者乎!”帥麾下赴敵而死。俄而城陷,元規亦死。
程知節將內馬軍與密同營在北邙山上,單雄信將外草率帳於偃師城北。世充遣數百騎渡通濟渠攻雄信營,密遣裴行儼與知節助之。行儼先馳赴敵,中流矢,附於地;知節救之,殺數人,世放逐披靡,乃抱行儼重騎而還;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回身捩折其槊,兼斬追者,與行儼俱免。會日暮,各斂兵還營。密驍將孫長樂等十餘人皆被重創。
初,李密既殺翟讓,頗自驕貴,不恤士眾;倉粟雖多,無府庫錢帛,兵士有功,無覺得賞;又厚撫初附之人,眾心頗怨。徐世勣嘗因宴會刺譏其短;密不懌,使世勣出鎮黎陽,雖名委任,實亦疏之。
密召諸將集會,裴仁基曰:“世充悉眾而至,洛下必虛,可分兵守其要路,令不得東,簡精兵三萬,傍河西出以逼東都。世充還,我且按甲;世充再出,我又逼之。如此,則我有餘力,彼勞奔命,破之必矣。”密曰:“公言大善。今東都兵有三不成當:兵仗精銳,一也;決計深切,二也;食儘求戰,三也。我但乘城恪守,蓄力以待之;彼欲鬥不得,求走無路,不過旬日,世充之頭可致麾下。”陳智略、樊文超、單雄信皆曰:“計世充戰卒甚少,屢經摧破,悉已喪膽。《兵法》曰‘倍則戰’,況不啻倍哉!且江、淮新附之士,望是以機展其勳效;及其鋒而用之,能夠得誌。”因而諸將喧然,欲戰者什七八,密惑於眾議而從之。仁基苦爭不得,擊地歎曰:“公後必悔之!”魏征言於長史鄭飂曰:“魏公雖驟勝,而驍將銳卒多死,兵士心怠,此二者難以應敵。且世充乏食,誌在死戰,難與爭鋒,未若深溝高壘以拒之,不過旬月,世充糧儘,必自退,追而擊之,蔑不堪矣。”飂曰:“此鬚生之常談耳。”征曰:“此乃奇策,何謂常談!”拂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