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2)[第1頁/共3頁]

初，李宗閔與德裕有隙，及德裕還自西川，上重視甚厚，朝夕且為相，宗閔百方沮之不能。京兆尹杜悰，宗閔黨也，嘗詣宗閔，見其有憂色，曰：“得非以大戎乎？”宗閔曰：“然。何故相救？”悰曰：“悰有一策，可平宿憾，恐公不能用。”宗閔曰：“何如？”悰曰：“德裕有文學而不由科第，常用此為慊慊，若使之知舉，必喜矣。”宗閔沉默有間，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則用為禦史大夫。”宗閔曰：“此則可矣。”悰再三與約，乃詣德裕。德裕迎揖曰：“公何為訪此寥寂？”悰曰：“靖安相公令悰達意。”即以大夫之命告之。德裕欣喜泣下，曰：“此大門官，小子何足以當之！”寄謝重遝。宗閔複與給事中楊虞卿謀之，事遂中斷。虞卿，汝士之從弟也。

臣光曰：君明臣忠，上令下從，俊良在位，佞邪黜遠，禮修樂舉，刑清政平，奸宄消伏，兵革偃戢，諸侯順附，四夷懷服，時和年豐，家給人足，此承平之象也。於斯之時，閽寺擅權，脅君於內，弗能遠也；藩鎮阻兵，陵慢於外，弗能製也；士卒殺逐主帥，拒命自主，弗能詰也；軍旅歲興，賦斂日急，骨肉縱橫於田野，杼軸空竭於裡閭，而僧孺謂之承平，不亦誣乎！當文宗求治之時，僧孺任居承弼，進則苟安取容以竊位，退則欺君誣世以盜名，罪孰大焉！

夏，四月，丙戌，冊回鶻新可汗為愛登裡囉汩冇密施合句祿毗伽彰信可汗。

十一月，乙卯，以荊南節度使段文昌為西川節度使。西川監軍王踐言入知樞密，數為上言：“縛送悉怛謀以快虜心，絕厥後降者，非計也。”上亦悔之，尤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牛僧孺失策。附李德裕者因言“僧孺與德裕有隙，害其功。”上益疏之。僧孺內不自安，會上禦延英，謂宰相曰：“天下何時當承平，卿等亦成心於此乎！”僧孺對曰：“承平無象。今四夷不至好侵，百姓不至流散，雖非至理，亦謂小康。陛下若彆求承平，非臣等所及。”退，謂同列曰：“主上責望如此，吾曹豈得久居此地乎！”因累表請罷。十仲春，乙醜，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淮南節度使。

和王綺薨。

夏，蒲月，甲辰，李德裕奏修邛崍關及移巂州理台登城。秋，七月，原王逵薨。

丙辰，西川節度使李德裕奏遣使詣南詔索所掠百姓，得四千人而還。

西川節度使李德裕奏：“蜀兵羸疾老弱者，向來畢生不簡，臣命立五尺五寸之度，簡去四千四百餘人，複簡募少壯者千人以慰其心。所募北兵已得千五百人，與土兵參居，轉相訓習，日趨簡練。又，蜀工所作兵器，徒務華飾不堪用。臣今取工於彆道以治之，無不堅利。”玄月，吐蕃維州副使悉怛謀請降，儘帥其眾奔成都。德裕遣行維州刺史虞藏儉將兵入據其城。庚申，具奏其狀，且言“欲遣生羌三千，燒十三橋，搗西戎腹心，可洗久恥，是韋皋冇身恨不能致者也！”事下尚書省，集百官議，皆請如德裕策。牛僧孺曰：“吐蕃之境，四周各萬裡，失一維州，未能損其勢。比來修好，約罷戍兵，中國禦戎，取信為上。彼若來責曰：‘何事失期？’養馬蔚茹川，上平涼阪，萬騎綴回中，肝火直辭，不三日至鹹陽橋。此時西南數千裡外，得百維州何所用之！徒棄誠信，有害有利。此匹夫所不為，況天子乎！”上覺得然，詔德裕以其城歸吐蕃，執悉怛謀及所與偕來者悉歸之。吐蕃儘誅之於境上，極其慘酷。德裕由是怨僧孺益深。